商陆引着陶宛去见杜归屿,还是熟悉的地方,还是熟悉的人,对了,还有那套熟悉的郎窑红茶具。
“都说不让你用这套茶具了,用多了掉价儿怎么办?”
陶宛满眼疼惜地看着杜归屿面前的茶盏。
杜归屿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茶盏浅呷了一口后,缓缓开口说道。
“我补给你!”
“那就多谢了!拿来吧!”
陶宛堂而皇之地冲着杜归屿伸出了手,要钱这种事情,她可不能心软手软!
更何况,欠债的人还是杜归屿这个偏执狂、死变态,陶宛只恨讹得还不够多!
“我许给陶娘子的承诺,何时变卦过?陶娘子切莫心急,不知,可否先为我答疑解惑?”
“你想知道什么?”
陶宛伸手拿过一块龙井酥糕,问完,便品尝了起来。
“我当真好奇,就连晏神医都说,沈老门主已显绝脉,断无活下去的希望!可是,陶娘子却能轻而易举地,便将人从鬼门关拽了回来!不知,陶娘子到底用的什么医治之法?还是说,陶娘子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术?”
“你说有就有呗!法不传六耳,我这可是家传秘术,怎么可能轻易地便告诉你一个外人!”
“也对!这种能够起死回生的秘术,自然是不能轻易让人知晓!我还有一个问题……”
“还有?杜大公子难不成是心疼钱了,不想给了?”
“不是,不过是好奇心使然,陶娘子不会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吧?”
“好,你问吧!”
“若是有朝一日,我也一条腿迈进了鬼门关,不知,陶娘子可愿意为我续命?”
“那得看……杜大公子能拿出多大的诚意了!”
陶宛笑得一脸狡黠,一边说,一边冲着杜归屿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杜归屿似笑非笑,目光灼灼地盯着陶宛看,他忽然间不说话了,直把陶宛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过,趁此机会,陶宛倒是发现,杜归屿的脸色,较之之前看到他的时候,明显差了许多。
他这是病情加重了?
难怪,杜归屿会有刚才那样的疑问!
他这是……要死了?
不对呀,都说祸害遗万年,杜归屿这种人,少说也得活个万万年吧!
杜归屿面容淡定自若,但他的目光,却如鹰隼一般锐利,似是一下子就看透了陶宛心中所想。
下一瞬,杜归屿缓缓将手腕伸到了陶宛的面前。
“不知,陶娘子可愿意给我诊上一脉?”
“你知道的,我一脉千金!”
“哈!上一回,陶娘子说你是一笑千金,这一回,又成了一脉千金?!”
杜归屿真真是觉得,他在陶宛的眼中,十成十就是一只大肥羊,陶宛这是恨不能把他薅秃后,直接宰了吃肉!
“杜大公子不提,我都忘了!我不可不能再对着你笑了,如若不然,岂不是便宜了你?!”
“陶娘子真会说笑!你的一脉千金,可是得斩断病灶才算!总不能医不好也要诊金吧?”
“那倒也是……”
陶宛悠悠然叹了一声。
她虽然恨不能榨干杜归屿,但归根结底,总不能为了坑这个偏执狂,就坏了自己的招牌吧?
想到这里,陶宛不置可否,抬手搭上了杜归屿的脉搏。
细探之下,陶宛眉心微蹙,继而,她让杜归屿换了一只手,再次搭上了他的脉搏。
“左手弦而数,右部涩且弱;杜大公子的脉象弦细软数,脉上溢,脉弦缓不鼓,应是肝气不疏或风阳过扰,中夹痰饮为病机。”
陶宛说着,缓缓收回手。
彼时,她终于想明白了,为何杜归屿明知道她没有办法医治好他的旧疾,却还是坚持要让她给他诊上一脉。
起初,陶宛只以为,杜归屿这是看她不知道用什么“秘术”,成功救治了三垣门的沈老门主。
是以,杜归屿也抱着一线希望,想让陶宛救救他。
可是,陶宛又猜错了!
杜归屿这是在借着他自己的病况,敲打陶宛呢!
他的脉象,明显就是忧思谋虑,火郁不宜,胃降无权,肝无疏泄,乃无形之气秘耳。
换言之,杜归屿之所以病情加重,都是被陶宛给气的!
要不是陶宛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杜归屿的计划,他也不会病情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