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卧房，看着乖乖坐在床上的正妻，沈侯爷的心情不由得好了很多。

只可惜他的追妻之路依旧道阻且长。

南旭呈的状态很紧张，他捏着嫁衣衣角的指尖都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看到沈玉宸出现时眼睛亮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我让人去请太医了，你稍微等一会。”

沈玉宸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南旭呈面前，半蹲下来，拿起他紧捏着衣角双手。

“元正三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巳时三刻，言玉就是我往后半生最珍视的人。”

言玉？

言玉！

“砰砰砰！”

心跳声沸反盈天，南旭呈被握住的手抖了一下，眼底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湿意再次翻涌，

他已经好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

为表低贱，贩夫走卒不允许取字，更别提妓子与戏子这一类人。

言玉是当年抄家时父亲哭着给自己取的字，可后来被迫入松竹馆，这个称呼就被埋没了，从此再无人提及。

“我的字……将军是怎么知道的？”南旭呈眨眨眼睛，语气间都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泣音。

“偶然听说。”沈玉宸眉眼弯弯，一双锐利的鹰目愣是被他笑出了憨态。

说起来惭愧，前一世当了七年夫夫，到最后才在狱中知道了自己正妻的字。

“言玉，我知道自己婚前的行为实在是荒唐，但……这么说是有些恬不知耻了，可我还想问你再要一次机会，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南旭呈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还有我们今日的婚宴，这场就不做数了好不好？”

不做数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打扰将军的，请不要把我送回去。”

南旭呈悄悄动动手指，扯住了沈玉宸的衣袖，小心的拉了一下，他所有的动作幅度都是小的，生怕会惹人不快。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得重新办一场婚宴。”沈玉宸拿起白皙如玉的手，在手心印下一吻。

“三书六礼，”

“四书五金，”

“八抬大轿，”

“十里红妆。”

“咱们要拜天地，要拜高堂，要问鬼神，要补办一场真正的婚宴。”

南旭呈撇过眼没说话，看起来是冷静的，但是染上一层粉红的耳廓却出卖了他的心境。

“将军快起来吧。”

“言玉先说愿不愿意，不愿意就不起来。”沈玉宸紧紧拉着人的手，半蹲在床前耍起了无赖。

“自然是愿意的。”

沈玉宸这才站起身来，把被子扯过来搭在南旭呈腿上，自己坐在了他身旁，“现在总能跟我说实话了吧，哪里伤到了？”

南旭呈解开衣服，露出被渗血的白布包裹着的肌肤，语气平静，但眼波流转之间分明是等着对方问原因，“是我自己伤的。”

看着这大片的血渍，沈玉宸心疼的不行。

上一辈子他就是顶着这样的伤在雪地里站了一夜吗？又是在伤病还没好就受了鞭刑吗？

也怪不得后面足足病了大半年，从此缠绵病榻。

可抬头对上南旭呈有些期待的目光又不由得失笑，只是笑意中掺杂了一些沙哑：“你这......那就快告诉为夫，为什么要这样？”

南旭呈本来是希望将军问自己的，可真要说了又有些难以启齿，

“嗯...就是...昨天周公子出五百两想要买我一夜，我拒了。可夜里的时候老鸨说将军不会跟我圆房，只要我不说谁也不知道，就逼我......怕脏了将军的眼，情急之下便以自杀做要挟。”

周公子？沈玉宸记起来了，这是卖丝绸的周商贾的二公子。

上一辈子两人完婚没几天，周家便带着人上门哭诉，说是旭呈拿刀伤了他家二公子，要求给一个说法。

当时他心下正烦闷，看旭呈承认了，就按照律法命人打了十鞭，从头到尾都没问过缘由。

现在想想真是好笑，一个商贾之家都敢在理亏的情况下跑到侯府找侯府的正牌夫人讨要说法，还让他们讨要成功了。

打完后自己居然还让本没错的人道歉，旭呈当时跪在满是血的地上，含泪看着自己说：“歉我是不会道的，将军大可以直接打死我。”

他是以什么心境说出这句话的呢？前世他是不是在那时候就已经对自己死心了？

拼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