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胥哥哥,有一位跟我一起从家里出来的嬷嬷,照顾了我十几年,之前怕你会生气就没敢和她一起来侯府,我想着现在把她接过来。”
盛国官员的婚期休沐短,仅仅只给三日的时间,今天已经最后一天。
这两天,南旭呈已经知道将军对自己的态度是很好的,便没有太大顾忌的提起了方嬷嬷。
“在松竹馆里?”
沈玉宸拿着两套衣服比来比去的手一顿,问话的语气都有些凝重。
“嗯。”
听到这三个字南旭呈突然又有些忐忑了起来。
这两日得将军温情,竟然一时间忘了,
将军向来对这些烟花之地深恶痛绝。
“我觉得这件好看,言玉觉得呢?”
“好看……”
话被错开,意味着刚刚的要求被拒绝了。
方嬷嬷待他好,南旭呈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去,刚想再开口就被打断了。
“那言玉今天出去就穿这一件好不好?”
在盛国,黑色表尊贵,只有身份贵重的人才被允许穿。
再加上眼前这件衣服做工的精细程度和布料的珍贵程度都堪称一绝,南旭呈一直以为是将军要穿。
一听是他要穿,舌头都有些打结:“我……我穿不得。”
“正一品的侯夫人怎么穿不得?”沈玉宸塞到南旭呈怀里,笑着催促道:“快换上,咱们一起去接方嬷嬷。”
沈玉宸知道方嬷嬷,只是之前没记起来,被南旭呈突然提起来,只觉得胸口发疼,这才刚刚语气重了些。
前一世旭呈是差点病死在府里的,他本就没什么积蓄,纪修竹又把持着所有的份例的发放,不肯给他半分的银钱,打定了主意要把他拖死。
万般无奈之下,旭呈求了一个小女使,写了一封信,让她偷偷拿着自己母亲唯一留下的玉坠去外面找方嬷嬷求助。
那位方嬷嬷凑了些银钱买药,没用玉坠换钱,拿着药和玉坠跪在侯府外求自己放她进去。
纪修竹带小厮来赶人,推搡之间玉坠掉在地上,
摔碎了。
方嬷嬷站在门口大骂,骂的很脏,他嫌吵才从书房中走出来。
那时他看见旭呈跪坐在地上,把碎片一片又一片的捡起来,攥在手里。
碎片很尖利,划破了旭呈的指腹和手心,血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初春的风还是冷的,一阵风吹来,单薄的身影晃了一下,仿佛如果像现在这样倒在这阵风中,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别捡了,都碎了,拼不回来了!”
他当时莫名的感到一阵烦躁,上前拉开了旭呈的手,好不容易捡起来的碎片,带着血,重新撒了一地。
“是啊,拼不起来了,将军,再也拼不起来了。”
他不经意间对上了旭呈的眼睛,那里面满是麻木和死寂。
“子胥哥哥?想什么呢?”
再抬头,面前人笑容明亮。
沈玉宸有些恍惚,他也很清楚,若非是上天垂怜,一切就真的再也拼不回来了。
“想你穿这件衣服的样子,很合适。”
沈玉宸拿起挂在旁边的披风,搭在南旭呈身上:“走吧,咱们去松竹馆。”
他让人赶工这件衣服本是为了带南旭呈去松竹馆找之前的那个老鸨算账。
现在顺便把那位方嬷嬷接回来也正好,有放心的人照顾旭呈也是好事。
门外小厮来报:“侯爷,马车套好了,府兵也都等在外边。”
沈玉宸点点头,朝南旭呈伸出了手:“走吧,夫人。”
松竹馆里,方嬷嬷正焦急等着,她倒是对侯府里荣华富贵的日子不期待,只是怕公子在里面难过,夫人泉下有知会伤心。
“要死啦,你家主子不死在侯府就不错了,别在这堵着遭我心!”
老鸨声音尖利,周公子受伤后,她不仅没拿到那五百两,还赔了周家不少银子,越想越生气,她随手把手里的茶盏往方嬷嬷头上砸。
茶盏飞在半空,与一颗棋子碰撞,瞬间四分五裂。
“好大的气性。”
马车稳稳停下,沈玉宸先下了车,伸出手去扶南旭呈。
刚刚的棋子是沈侯爷扔出去的,老侯爷擅长暗器,教了他不少。
“沈侯爷……还、还有夫人。”老鸨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惊疑不定的看着被沈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