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皇帝正坐在龙椅上,他身体前倾,脸上满是不怀好意的笑:
“朕听说沈爱卿与夫人感情甚笃啊。”
昨日冀州大地动,死伤无数,第二日皇帝上朝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讽刺臣子的婚姻。
何其荒唐。
沈玉宸心下不满,面上却恭敬:“多谢陛下赐婚,臣妻德才兼备又品貌非凡,娶到他是臣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皇帝的面色阴晴不定,他紧盯着沈玉宸,发现对方说的话不似作假,便气愤的一捶龙椅,不再发话。
其实这位陛下不算是什么暴君昏君,虽然并不聪慧,又极其贪恋权势,平日里却也是能把基本的对错分清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沈玉宸不愿意再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这一世,他可不打算把对方留下。
皇帝不行,那就换一个。
但现在的重点不在这里,赈济冀州的民众才是当务之急。
上一世国库空虚,只出了部分的银两,剩下的钱是大长公主从私库中拿出的,那么自然赈灾的人选就由大长公主指定了。
钱是足够的,但赈灾的结果却不尽人意,冀州“暴民”四起。
他带兵前去镇压,只看到那些所谓的“暴民”近乎于饿死,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街上的死尸堆积如山。
哪有半分赈济后的样子?
沈玉宸自然不愿意提枪诛杀这些“暴民”,他赶回京城万里陈情,却落下了个抗旨不遵的罪名。
皇帝换了一位将军,他围城屠杀,不出三日就将暴乱平定了。由于平乱得力,皇帝赐给那位将军部分京城守军的管制权。
再没人为那些死去的人喊冤。
现在想想,去赈灾的人是大长公主的人,钱自然是从哪里出来的又回到了哪里去。
后来派去赈灾的将军也是大长公主推荐的。
她半分银子没花,用数万条性命换了一个美名和一个手里有兵权的将军。
这一世沈玉宸绝不允许这件事再上演一次。
不为避免罪名,也不为报前世的仇。
单是为了那数万条活生生的人命。
“陛下,昨日收到百里急报,冀州地动,死伤不计其数啊。”户部尚书是个负责任的小老头,他是第一个跳出来说这件事的人。
“爱卿可计算过具体需要的银钱了?”皇帝捏着手里的奏折,眼中的阴霾还未散去。
“此次灾情重大,波及范围又广,昨夜臣与户部其他官员合计了一整夜,预估在一百四十万两。”
可能也是觉得自己说的数太过了,户部尚书跪着不敢抬头,长长的白胡子都铺在地上。
一瞬间,案子上的奏折被全部扬到地上,皇帝本就余气未消,现在更加愤然:
“四年前蝗灾,受灾范围波及到五个州县也才要了七十万两,你倒好,一个冀州就问朕要一百多万两,你不如直接带兵去国库抢钱!”
“七十万两银子,不可能再多了,一群贱民……”
他骂到一半也意识到不合适,便闭上嘴重新坐回龙椅上。
从内殿快步走来一个小太监,他行完大礼后掐着嗓子喊道:“陛下息怒,大长公主让臣转达,她愿意拿出全部的积蓄为陛下分忧。”
“听听,都听听。”
与上一世一样,皇帝撂下这句话就甩袖子走人了。
等他去内殿见完大长公主后,一切就都被安排好了。
一切衔接紧密,根本无从下手。
不过沈玉宸从重生回来后就开始派人去查这一次的赈灾之人了。
只要能找出一些罪名,就能逼迫皇帝换人,换成一个能真正想办法救人的清官。
侯府里,南旭呈已经收拾好装束,正准备坐马车赶往皇宫。
暮岁在他临走前又叮嘱了一遍:“夫人,您别忘了去宫门处找侯爷。”
南旭呈不解:“侯爷自己坐马车去的,时间又不凑巧,我接他做什么?”
“是奴婢的错,忘了跟夫人说,侯爷他是走去的。”
“走去的?这么冷的天,你们这么多的人,怎么不拦着他一点。”
南旭呈一惊,他立刻下车,甚至于动作太急促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的他脸色一白,可他也顾不上这些:
“暮岁和我去拿暖炉,暮冬你让厨房现熬一点姜汤。”
即使是让马夫快马加鞭的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