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空间有限，多知花镜只能跪坐在那里，气得手都有些拿不稳手机：“我身边竟然会有这种蠢货！”

她极力克制着怒火，这种场面非常罕见。

芥川龙之介转过脸，抬手示意正在往这边张望的众人去做自己的事。

他俯身钻入帐篷，在空地方坐下，还没来得及二次开口多知花镜的声音就再次传来，怒气不减，但考虑到周围还有其他人在把声气压到了最低：“我的藏书被弄坏了。”

十分精炼的总结，芥川龙之介却知道其中的杀伤力有多大。

能让多知花镜放在心上的东西不多，书就是其中一部分，她极其喜爱阅读纸质书籍以及收藏，每本书都会定制专属书签，每次阅读完毕都会用印章盖上标识，用她的话来说它们就像自己的老师一样，因为她总能从中吸取到新知识。

“是谁做的？”旁人或许会认为这是小事，但芥川不同。

“家里的女仆。”提起那人，多知花镜就头疼，“管家刚刚发信息告诉我的。”

她的书房从来不许人进入，就算是父母也不行，能进去的只有她自己和在规定时间内进来打扫的女仆长，可偏偏新来的女仆不安生，非说既然大小姐这么宝贝藏书就一定要每天做好清洁。

她趁着女仆长不注意溜进书房，打开玻璃柜来擦藏书封面，结果一个手滑把书给摔了，封皮被砸出小坑，扉页也在她慌手慌脚之际被撕了下来。

女仆长闻声而来，把她抓了个现行，然后将事情告诉给了管家，管家这才报告给多知花镜，问她该如何处理。

【魔镜魔镜告诉我：赔偿，解雇。】

敲下这些字的时候，多知花镜的指头快把屏幕摁烂了，指尖都泛白。

【魔镜魔镜告诉我：永不录用！】

被她家辞退的女仆就算是去了地方也很难找到工作，这是最严重的处罚了。

“这些人的脑子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多知花镜简直无法理解，眼睛都气得有些发红，“为什么要无视规定去做多余的事？想奉承讨好主人也得有个限度，难道这些脑袋空空的家伙就没想过就算再买一本那本的意义也不会和原来的一样了吗？！”

“笨手笨脚的，掉到地上就算了居然还撕坏了一页，书上又没长刺，都是成年人了连个两百克的东西都拿不好，废物！”

“***的，要是我现在在东京一定要她好看！！”

带马赛克的脏话一飙出来，连芥川龙之介都愣住了，多知花镜后知后觉，一下子熄了火，手慢慢覆到自己嘴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她并不是一句脏话都没说过的圣人，只是自打去寺庙静修几次后这些毛病就慢慢改掉了，如果不是气到极点她不会破戒。

“……算了，解雇就行了，再生气显得我小气……你那什么表情？觉得我说脏话太不合适了？”

芥川龙之介淡淡摇头，然后用最正经的语气说出最荒谬的话：“在下只是觉得你的反应……很可爱。”

“……”

多知花镜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盯着他那张欲言又止的脸。

芥川龙之介的眼窝深而窄，眼眸黝黑浓郁，平时不苟言笑，正是人们平常所说的天生凶相，可现下他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弧度，眸光也温柔，有种奇异的反差感。

她因为一个在外人看来可能不是很严重的原因发了通脾气还骂了脏话，他却觉得……可爱？

似是看出了多知花镜的不解，芥川龙之介说道：“在下无法讲明理由，只是自然而然就这样认为了。”

“况且这件事情的确是女仆有错在先，擅自闯入雇主的书房，妄图用拙劣的手段展现自己的勤劳企图获得雇主认可从而达到增长薪资的目的，结果适得其反损坏了主人的财物，解雇是最好的做法，你会感到恼怒也是人之常情，在下并未觉得有哪里不合适。”

“嗯。”多知花镜含糊回应了一声，“不过我还是有些生气。”

她闷闷不乐的样子让芥川龙之介心下一软：“等在下一会儿。”

说完这话就离开了帐篷，多知花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坐在原地等了，主要是现在憋着一肚子余火，干什么都没劲，还不如干坐着等心情平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芥川龙之介回来了：“在下找到了一个适合散心的好地方。”

多知花镜并不熟悉这片地区，自然也不知道所谓的“适合散心的好地方”在哪里，但出于信任还是跟着出去了。

其他同事包括最吵的梶井基次郎都没有提及刚才她骂人的事，应该是芥川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