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人参鹿茸不是大事,那你觉得啥是大事儿呢?”钱亦文又接着问道。
二舅端起酒碗,一脸鄙夷地撇了撇嘴:“这酒跟马尿汤子似的,和老边比,得差三个筋斗云带两个前趴子那么远。
“但凡有口别的,我都不喝他这玩意儿。”
一边说,二舅一边往柜盖上瞄了一眼:“我看你拿来的好像就是老边烧锅……”
钱亦文赶忙开了一瓶,给俩老头儿各倒了一杯。
“你品品,这才是真正的老边烧锅!”
在二舅不绝口的赞美声中,钱亦文记下了第一个关键点:品质!
二舅美美地又喝了一口,接着提醒:“这么大个酒坊,只要开张就是大抛费,粮食、药材不说,单人工一项,一天就得几十块钱。
“现在这人,身子不知道咋这么金贵,小工你不给到一块钱往上,人家都不给你干……”
二舅虽然没有高大上的语言,但却给出了另一个关键点:生产成本!
二舅许是喝美了,忘了自己应该不赞成,开始滔滔不绝:“刚才说的,就当你都做到了……
“我就问问你,酒淌出来了——你卖给谁去?
“平常老百姓喝的酒,再贵也超不过两块钱去。
“这酒成本都快两块钱了,老百姓谁能买得起?”
第三个关键点:销路!
见二舅不再说下去了,钱亦文开始主动发问:“二舅,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有东西、不愁卖……买卖买卖,不就这点事儿吗?”
钱亦文默默点头,二舅的话糙是糙了点,不过却极有道理。
有些事儿,想的太复杂了,反倒不好。
“二舅,那配方在五个保密级别里,都得算是“机密”了,不是也挺关键吗?”
“嗐……”二舅嘴一撇,“啥鸡密鸭密的,二十多种中药,我都能一样一样给你念叨出来……”
“这……这不太可能吧?”这让钱亦文难以置信。
前世,为了一个降糖药方,费尽了心机,花了很多钱!
最后,还他妈是假的……
稍一琢磨,钱亦文明白了。
卖成云南百药、安宫牛黄丸和片仔癀那么火,配方值钱。
喝了半斤都不如吃一盘韭菜炒鸡蛋管用的鹿茸人参酒,它的配方还会有人在意吗?
这可是个关键问题,没有质量,产量越多死得越惨……
想到此处,钱亦文赶忙问了一句:“二舅,咱那配方是怎么来的呀?现在知识产权归谁呀?”
“知识产权?”二舅一知半解地在心里解读着新名词一边说道,“五几年国家征集验方的时候,咱们县里最大的地主冯广财上交的。”
“还挺无私的……”钱亦文嘀咕了一句。
“哼!他倒是想有私,不拿出来命就没了……”二舅接着说道,“自打分配给青峰山以后,就专人专管,谁当场长那个紫檀盒子就在谁手里。”
钱亦文琢磨了一下后问道:“这酒是在哪一任场长那里发现不对劲儿的呢?”
二舅掐指一算:“自打前前前任的老王头子走了之后,这酒就完犊子了。”
二舅说着说着,又带出了第四个关键点:核心技术!
老场长他走了?钱亦文忙问:“二舅,老场长今年高寿啊?”
二舅说道:“岁数倒不大,才六十八,可惜呀……身体一直不咋好……”
钱亦文暗想:这个二舅,要是我自已家的,非给他两句不可!
与二舅的一席长谈,让钱亦文理清了思路。
眼下唯一对他有利的,就是这个鹿场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一种状态。
你的媳妇儿,你不心疼,我帮你照顾一下,总没毛病吧?
可是这可是国营的,而且还牵扯到那么多的人……
如果这些人开明,你做出了成绩,他们会高兴。
如果他们的心里只想着自己,那你的成绩越大他们越不高兴。
因为,你努力创造出的结果,突显了他的无能……
举个喜闻乐见的例子:宁肯听着媳妇儿夜夜挠墙,宁肯干巴死她,也不让你临幸……
思考过后,钱亦文梳理出了几个关键人物。
第一个,是青峰山那个不得志的副镇长。
一切的一切,都得从他这入手,他这关过不去,一切都是零。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