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三人对坐。
“我先眯一会儿,到站了叫我……”
李长丰许是过于劳累,简单和钱亦文交待了一句,靠着窗户闭上了眼睛。
“睡你的吧,不能给你拉盛京去呀。”钱亦文白了他一眼。
英子靠在钱亦文身上,一只皮包不知如何安放才好。
“放我这边吧……”钱亦文把包拿到了最里侧,“这边安全。”
不是不信任这个时代,是因为前世四处走的时候,被教育过……
英子对于要分别去见那十个人有些不解:“咱把人都找到一起多好?
“一上午的时间就完事儿了。
“家里事儿多,咱俩也不能老在外边待着呀。”
钱亦文笑了笑:“媳妇儿,可不能这么干……
“大家做的都是同一件事儿,相互之间都有忌讳,不方便碰头。”
英子点了点头,捂嘴笑道:“倒也是,平安供销社门口那两个卖雪糕的老太太还总打仗呢。”
钱亦文接着说道:“就比如说,刘瘸子和荆万春,都是在咱们这边收细货,然后到亳州去卖。
“两个人见面嘻嘻哈哈,背地里却水火不相容,你把他俩整到一块儿,那不是给人家添堵吗?
“人家心里不痛快,还能愿意和你合作了吗?”
听到钱亦文提到了刘瘸子和荆万春,李长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钱亦文被李长丰这俩大眼珠子吓了一跳:“咋的了李哥,睡毛楞了?”
“好像他妈有臭虫……”李长丰嘟囔了一句,顺手在后屁股上抓了几把,“灭四害看来还得坚持呀!”
不同时期四害各有定义,第一批四害为蚊子、苍蝇、麻雀和老鼠。一场爱卫对别的没影响,只有麻雀差点绝种……
假动作完成后,李长丰又闭上了眼睛。
只是,再无睡意。
他怎么知道我找了这两个人的?
而且,听他的意思,对这两个人好像还很了解的样子。
他一直说自己从没走出过淞江,是个地道的农民。
可那天和柳敬言吃饭的时候,却又把外边的世界描绘得活色生香……
就他说的那些极具专业性的东西,有好多自己都不知道。
连哪里的妞胸高、哪里的妹子臀宽都知道,他竟然说他都没离开过吉春县,谁信哪?
李长丰更加确信,这小子好像比我还能装!
淞江省城,春城。
王秉春站在出站口,焦急地往里探看着。
这趟车下来的人,陆陆续续从身边走过,都快走没了。
这个李长丰,不会是又打电话逗我玩儿吧?
上回我打电话说让他去吉春汽车站接我,害他白跑了一趟,这孙子记仇了?
可是,听他在电话里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还说那药酒是上次卖牛黄那小伙子的,今天也和他一起来,倒也不像是在撒谎。
正胡乱猜疑间,老远看见李长丰晃晃悠悠往这边走了过来。
李长丰一米八十多的大个子,五大三粗,人群中分外乍眼。
在他身边,还真是上回卖牛黄那小两口。
难怪走到别人后头去了,原来是有个赘脚的孕妇,走不快。
“这边……这边……”王秉春举起手包,冲着几人一顿乱晃。
见了面,钱亦文一边掏烟,一边得体地客气着:“王老板,还得麻烦您亲自来接我们,真是不好意思……”
一旁的英子,也含笑点头:“王老板……”
眼光扫过,王秉春心头一动。
面前的小两口,已经和上次完全不一样了,这变化可真是不小。
打扮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这份气度……
王秉春心里犯起了核计,这回还说不说自己是农民了?
那天,一看他卖牛黄时候那个诡道劲儿,就知道这个农民有点不正经!
王秉春冲着钱亦文笑了笑:“客气啥,就算我们只有一面之缘,那也是朋友了。
“你们来到我这里了,就该我尽地主之谊的。”
坐进了车里,王秉春扭头问了一句:“几位,想吃点啥?”
钱亦文说道:“王老板,随意就行,不必客气。”
一旁,李长丰来了一句:“你花钱,给我们吃啥就是啥,不挑。”
王秉春琢磨了一下:“那……吃点春城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