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知道,钱亦文的夸奖和别的无关,是自己写在本子上的那些话让他看到了。
溜了钱亦文一眼,一朵红霞在脸上漫散开来。
一边收起本子一边低声说道:“姐夫,我瞎划拉的,有啥心胸……”
钱亦文大大咧咧说道:“这份心胸,够可以的了。
“你就好好表现,姐夫不会亏待你的!”
匆匆吃完了饭,钱亦文抹了抹嘴,起身就走。
“又干啥去?”四叔问道。
“找镇长,接老边……”
“这是跑热蹄儿啦……刹不住闸了……”望着钱亦文匆匆离去的背影,二大爷自顾嘀咕了一句。
……
柳敬言拿着钱亦文递过的清单,皱着眉头念叨着:“四个瓦匠……除锈剂……油漆……银浆磁漆……大门……场牌……”
八号线是什么玩意儿?
放下纸条,柳敬言随口问了一句:“场牌……山上不是有吗?”
钱亦文说道:“柳镇长,原来那个都朽了,烧火都不见得能起火苗子。”
提到场牌,钱亦文忍不住想笑。
第一天去青峰山,他就看到那块场牌了。
被二舅妈合理利用,拿来挡攮洞子了。
烟熏火燎的,已然成了一块看上去价值不菲的沉香木……
柳敬言说道:“行!要是来得及,你去吉春定一个吧。”
“铁大门现做好像也来不及了,不然你让老刘头儿找俩木匠做一个呢?”
“大门的事儿,我来想办法解决吧。”
钱亦文琢磨了一下后问道:“那……别的都没问题吧?”
柳敬言点了点头:“其它的倒没什么问题。明天多烧几锅水,人多……”
“一共多少人?我提前准备点饭。”
“开水备足就行了,青峰山鹿场,没那么大的饭锅……”
钱亦文笑了:“没那么大的锅?有多少人啊?”
柳敬言摆了摆手:“免了吧,让他们自己带点吃的就行了。
“山上本来就没几个人,就别都用在做饭上了。”
辞别柳敬言,钱亦文又急匆匆地赶到了吉春。
通知老边后,又找了个叫流风的工艺美术社,定做了个场牌……
……
三合堡。
离着老远,就看见肖队长正挥舞着手里的水平尺,指挥着几个人在安大门。
钱亦文赶忙给叫停了:“肖队长,别安了!”
肖队长愣了一愣,这是不满意了吗?
“这都安上半扇了……”
钱亦文说道:“肖队长,有门桩子,大门就不急了。
“这两扇大门,我另有用处。”
肖队长疑惑的空当,钱亦文又接着说道:“正好送门的车还没走,把大门给我送到青峰山鹿场去。”
夜里,钱亦文总算是稳当了一会儿,脱鞋上炕,默默把儿子搂进了被窝里……
英子看着一脸疲惫的钱亦文,轻声问道:“那边整咋样了?有没有啥我能帮上忙的?”
钱亦文扑哧一声笑了:“你去干啥?给母鹿传授正确的生产技法?
“还是教公鹿点新知识,让它们——”
话末说完,气得英子一阵捶打:“孩子还在这呢!”
“他能听懂个啥呀?”
“我听爸说,那院子里的草全割下来,都够苫三间房子的了。”
苫房,是技术活儿。谷草、稻草被有序铺在屋顶,防雨且保暖。最好的材料,是河套里打的专用苫房草……
老丈人的话听起来有点不靠谱,却也并不算夸张。
钱亦文笑了笑:“用不着你,再让鹿顶着你可麻烦了!
“明天青峰山镇给出人,我看一天差不多能收拾出来。”
英子问道:“能出多少人啊?一天就收拾出来了?
“民兵训练,我估计怎么还不得二三十人。”
关于公鹿和母鹿的知势,钱多肯定听不懂,但爸妈反复提到了“鹿”,这个新名词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钱多抬起头来问道:“爸……爸……啥是鹿啊?”
“鹿?”钱亦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随口说了一句,“鹿就是道儿,走的那个道儿……”
“噢?”钱多对他爹的话,深深怀疑,孩子只是小,不是傻……
“爸,‘道儿’会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