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微醺,老王打开了话匣子:“说起来,当年这起轰动了全淞江的客车翻车事件,你应该也能知道——
“那男人当年和你嫂子现在的职位一样,是领导的笔杆子,受领导指派外出采访,恰好就在车上。
“一个路过的盲流子刚把他拖出来,想回去再救别人时车就起火了,一车人就剩下他一个……
“可是翻车的时候砸断了脊梁骨,命是保住了,人却瘫了。
“现在全身就脖子以上能动,还有一只手好使,吃喝拉撒都在床上。
“他不想拖累你嫂子,就想要离婚,你嫂子不离,他就闹绝食。
“后来你嫂子没了办法,只好办了手续。
“我俩结婚的时候,她也不瞒我,说是如果我忍不了她每周回那边一天,我俩这事儿,就算拉倒。
“我只能同意,因为我是真离不开她……”
这一句“离不开”,听来很感人。
但钱亦文从老王的表情以及这些天的所见上判断,老王很无奈。
一大口酒后,王秉春接着诉说:“我俩在一起,是我找合适的买卖,她去帮我平道儿。
“挣到的钱,去了家用之后一人一份。
“我这一份,攒给儿子;她那一半拿去养前夫和孩子,挺好……”
钱亦文愣了一下,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你们怎么不要个孩子呢?是不是能加深点感情。”
王秉春叹了口气:“结婚的时候,人家就是带着环儿来的……
“说是感情达不到那程度,就不要孩子。
“还说反正两头都有一个了,要那么多干啥?”
钱亦文说道:“那也终归还是有一个好吧?”
王秉春干笑一声:“倒是有那么一阵子,差不多说通了。
“可我这边有点小毛病,老是忍不住犯病,让人家逮住把柄了,就又不肯了……”
王秉春的话,使钱亦文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前世他和王秉春要好,却从没见过刘丹凤。
不是王秉春不让她露面,而是刘丹凤根本就不屑于介入他的圈子。
以刘丹凤的学识和职业,她对王秉春以及他周围的一切,甚至是鄙视的。
也许在最初,刘丹凤也曾对这段婚姻抱有期望。
但是,老王让她失望了。
失望过后,一切都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交易!
于是,两个人在一张结婚证的遮挡下,各行其事。
维系二人夫妻关系的,与其说是一纸婚约,倒不如说是相互之间的各取所需。
王秉春依赖于刘丹凤,实现他的商业目的;
刘丹凤从王秉春的利益中,拿走一部分去供养她的孩子和前夫。
听起来,这似乎并不符合道德标准,但钱亦文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琢磨了一下,钱亦文问道:“王哥,兄弟多一句嘴——嫂子有啥对不起你的地方没有?
“除了每周回那边一趟以外……”
钱亦文知道,爱管闲事并不是好习惯,但眼前他想管一管。
道理很简单——
王秉春和刘丹凤更不爱管闲事儿,但却一直在帮他管闲事。
就当是回报一下这两个“爱管闲事”的人吧……
“那可没有!”王秉春眼睛一瞪,强势为刘丹凤而辩,“咱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她可不是那不正派的人!
“回那边,我心里虽然不得劲儿,但人家也不算对不起我……
“再说,一个瘫子,也干不成啥……
“说实话,你嫂子这人要是当哥们儿处,绝对是让人佩服的那种……”
王秉春说着说着不自觉地露出了些许钦佩神色,这让钱亦文很是感慨,娶个媳妇当兄弟,这还真挺好。
合法的夫妻,来了兴致还可以拽过来一起……喝酒划拳,真正的一妻多用……
想了想,钱亦文劝了一句:“既然人家做的事情你也认可,你也知道嫂子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那点儿个人爱好,就板着点呗。”
王秉春一个毛豆荚扔进嘴里,嗑出豆粒后,将皮吐向钱亦文:“我他妈也是个大活人……
“你让你媳妇儿冷你个十天半月的,你试试!
“偶尔有那么一回半回的,也是枕巾子往脑袋上一蒙……
“除了脸不让碰,剩下的你随便,我就跟个验尸官似的……”
钱亦文心头一凛,看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