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文端着炖好的鱼和几样小菜回来的时候,老哥俩已经切换到了纯钓模式。
离老远就见二人此起彼伏地纷纷扬竿,大爷没了大爷样,副省长也弄湿了前大襟,嘴里相互不服输地数着各自的尾数。
钱亦文估摸着,鱼越聚越多,可能是提前扔进去的那块豆饼闹的……
酒菜摆好,两个老头儿不舍地放下了鱼竿。
钱君郑重对钱亦文说道:“等你春城的公司正式运转了以后,在公司里给你曾叔留个位置。
“遇到事儿了,记得多向你曾叔请教。”
钱亦文心知事情已经办妥,当即诚恳说道:“曾叔,以后咱们公司的发展,就全仰仗您了!”
曾繁宇摆了摆手:“先别这么说!
“买卖上的事儿我可不熟,发展路上要是遇到些磕磕绊绊,你曾叔倒是能帮你点小忙。”
“曾叔,这就很好了!”钱亦文高兴地说道,“有曾叔帮忙,我就能放开手脚了。”
“别高兴得太早……”曾繁宇说道,“先把子线给我换上,吃完还得接着钓……”
老哥俩坐在水边,一边喝酒一边闲谈的时候,那边的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有几个乡镇企业的人,早早撂了筷来找钱亦文。
见他和领导在一起,也不敢靠前儿,远远站在一边看着。
曾繁宇见了,朝那边指了指:“别老在这儿盯着我们俩了,我们俩又跑不了……
“快过去看看吧,人家八成是有话要和你说呢。”
钱亦文转身刚要走,曾繁宇又开口了:“既然动手了就迈开步子,大胆点!需要什么政策上的支持,回头找我。”
钱亦文赶忙点头:“知道了曾叔。”
曾繁宇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有明确表示会帮忙,也有不想露面的意思。
这对于钱亦文来说已经足够,完全符合既定目标。
看来,大爷前几天说的话没错,是人就有贪念,哪怕他再瞻前顾后,只要你能让他觉得安全就好……
曾繁宇所料不错,那几个探头探脑的企业负责人,正是来找钱亦文聊出路的。
钱亦文面带微笑,打过招呼后,听着几个企业负责人诉说着各自的境况。
听了一会儿,他大概明白了。
这些企业的现状,和当时的青峰山一样,都是不能死、又活不成的状态。
这些负责人,也和柳敬言一样,或大或小都有个其它的公职。
静静听完了一位场长的话,钱亦文问了一句:“刚听你说,柞树沟的鹿场比青峰山还大,怎么还是亏损状态呢?”
那人叹了口气:“嗐!就那几百头鹿,卖鹿茸那点钱,除了上缴的,剩下的刚够给工人开工资的。”
“几百头鹿?”钱亦文的眼皮子跳了跳,在心里默默算了算一年的鹿茸产量。
就算再差,一头鹿一年采两茬鹿茸,至少也得产出三斤多吧?
毛桃,鹿第一次产的茸,质最佳;二杠,产于成鹿,质上乘;三杠,质最差。再长,就是鹿角,称为杠精……
想了想,钱亦文接着探底:“咱们鹿场有多少人啊,得开这么多工资?”
“多少人?”那人一边点着了烟,一边哼了一声,“反正这么跟你说吧,赶上发工资那天你去看,指定是快赶上鹿多了。”
“那是不是场地也挺大的呀?”
那人皱了皱眉头:“场地大能管啥用?
“两个林场合并到一块儿成立了这么个鹿场,不也是该赔钱还赔钱?”
卧槽!两个林场?
“您贵姓?怎么称呼?”钱亦文开始上心了。
“贵啥姓……姓林,林久胜。”
钱亦文不动声色地接着问道:“林场长,柞树沟鹿场都是林地吗?有没有点耕地呢?”
几度提到柞树沟,钱亦文突然觉得这名字有点儿熟悉。
王维忠,不就是柞树沟的吗?
林久胜听出钱亦文有了心思,不免有些激动:“两个林场,哪能没有耕地呢。
“要是把撂荒的都算上,怎么着也得有五千多亩了。
“现在能对付着产点粮食和牧草的,连一千五百亩都不到。”
五千多亩!这比一个大队的土地都要多了吧?
三千五百亩撂荒,这是豪横到要提前退耕还林了吗?
这时候可不兴这个,能多开荒的,才算是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