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见钱亦文一直在帮着钱多说话,很是奇怪。
平时,都是爱并厌恶着……
心里喜欢,嘴上可从来不说好听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当下,抱怨了一句:“你就惯着他吧!”
钱亦文笑嘻嘻辩解道:“这可不是惯着……”
一边说,一边又瞧了瞧双眼皮子,突然想起了后院的王哥……
想了想,又嘻笑着转向了四凤子:“四凤子,要是你嫌这二十块钱多了,那你就再给我拿两盒烟吧。
“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能让你为难……”
英子瞪了他一眼:“你看看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二十块钱都不见得能够,你还要拿烟?”
拿了两盒烟,钱亦文走向了供销社后院。
好长时间没来了,出供销社的后角门时,差点没磕到门框上。
老供销社都有一个后角门,还有掌鞋的、卖冰棍的,赶巧了还能碰上卖鱼的……
“王哥……”离着老远,钱亦文就看见王维忠半躺在椅子上,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在看账。
见是钱亦文,王维忠挺直了身子:“哎呀!可是有日子没见你了,这是跑哪儿发财去了?”
“王哥,发啥财,瞎折腾呗。”
钱亦文一边说着话,一边拆开烟,一人一支,点了起来。
两盒烟顺手放在桌上,往院里瞄了一眼,很是冷清。
“王哥,这段时间药材收的咋样啊?”
其实他就多余一问,看那两个雇的小工困那德性,就知道了。
就那点资源,阎春生和李豆腐匠给划拉走一半,还有谁能往供销社送?
王维忠讪讪一笑,替自己打着圆场:“没啥人了……
“都在家伺候地呢,谁还有心思进山。
“再加上草高林密的,蛇多,还有草爬子,进山也不安全了。”
<草爬子,学名蜱虫,有毒,概率性致死……本想找张图放上了,百度搜索时弹窗提示说这个可能会震撼到亲……看过后,决定不放了,自认心理强大的我看得直磨牙……有兴趣的可以自己去看一下。>
“嗯,也是……”钱亦文淡淡应答,心里却在想,李豆腐匠的业绩最近可是又翻番了……
闲聊了一会儿,王维忠问了一句:“听说柞树沟那两个林场,让你给整到手了?”
钱亦文笑道:“王哥,消息挺灵通啊!你这是听谁说的?”
王维忠笑了笑:“我不就是柞树沟人吗?
“前两天碰着大老林领他孙女来亲戚家串门,他告诉我的。”
钱亦文问道:“王哥,你说的大老林,是林久胜林场长吧?”
“嗯,是他。”王维忠说道,“他当大队书记的时候,我在他手底下当小队长了。”
钱亦文接着又问了一句:“王哥,柞树沟风土民情怎么样啊?”
“好啊!穷山沟子,人都老实本分着呢。”
提起家乡,谁又忍心说不好呢?
王维忠想了想,颇有底气地说道:“到了柞树沟,不用怕啥。
“要是有人难为你,你就提提我,没准能管点用。”
钱亦文笑了笑:“王哥,我信你的人品。”
王维忠的话,让钱亦文突然想起点事儿来……
“王哥,你是啥时候来平安的呀?”
“有三四年了。”
“是你儿子先来的,还是你先来的呀?”
“他先来的,这不是才把我整来的吗?”
王维忠说到这里,瞟了钱亦文一眼,岔开了话题:“大老林是个好人,可惜呀,就是命不咋地……”
“嗯……”钱亦文随口答应了一声。
此刻,他无心关注林久胜的命运。
在他的心中,一条时间线,逐渐延展开来。
一个个时间节点上的人物,开始清晰饱满……
回到了前院,钱亦文见儿子正守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糖块儿,在那儿“隔三差五”地数着数。
再也吃不出当时那种味道了,只有越来越贵的价格。以前找零,抵一分钱,现在最差的也要一毛钱一块……
四凤子看了看钱亦文:“姐夫,这怎么去一趟后院还不乐呵了呢?”
钱亦文眉眼齐动,挤出了一点笑容:“没有啊!”
英子瞥了钱亦文一眼:“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