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丹凤瞄了一眼车间主任,又问了一句:“那你知道她家在哪儿吗?”
车间主任说道:“这你得问人事去了……我哪知道这些啊!
“你们是曲春红什么人啊?”
刘丹凤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我们是来寻亲的,她可能是这位老同志的闺女!
“她回来时,麻烦你马上通知我。”
车间主任接过名片,忙不迭地答应着:“一定一定。”
钱亦文在一旁问了一句:“同志,我能看一下曲……曲春红的入职档案吗?”
车间主任两手一摊,为难地说道:“档案?那你得去问问刘厂长,我可不敢给你……”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看来只好等了。
回到了王秉春的家里,二大爷闷头坐在那里,脸上没个乐模样。
希望来得突然,失望却如抽丝剥茧般煎熬,巨大的心理落差显然让老头儿有点难于承受了。
刘丹凤安慰道:“二大爷,你别着急,领孩子去燕京看病了,看来是事发突然。
“现在知道她在这儿就没事儿了,等她回来了,车间会给我打电话的。”
二大爷瞄了刘丹凤一眼,没接这个话茬儿。
闷头坐了一会儿后突然抬头问王秉春:“敢杀鸡不?”
王秉春答了一声:“敢!”
二大爷看出王秉春的胆气并不壮,站起身来:“还是我来吧。
“你家这屋这么干净,再养两天,得整一屋子的味儿……”
二大爷拎着鸡,走进了厨房。
钱亦文悄悄对刘丹凤说道:“嫂子,我拿到了她家的地址,我一会儿先去看看。”
刘丹凤瞄了一眼厨房:“你的意思,先不告诉二大爷?”
钱亦文说道:“嫂子,刚才没见着面,这老头儿都这么不高兴。
“万一见了面再确认找错了,那老头儿不是更受不了了吗?
“不如我先去看看情况,如果是,咱们就安排父女俩见面。
“如果情况不对,咱再慢慢告诉他,你觉得这样做行不行?”
“行!”刘丹凤点了点头,“免得到时候有啥变故,老头儿再承受不了。”
吃过了饭,王秉春留钱亦文和二大爷在家,二大爷说什么也不同意,非要去钱亦文那个公司去看看。
出了门,钱亦文见二大爷闷闷不乐,有意逗话:“二大爷,鸡都让他们两口子吃了,住一宿能咋的?”
二大爷白了他一眼:“咱有地方待,还麻烦人家干啥?还得七个碟子八个碗地伺候着你。
“我去了你那儿,还能帮着干点活儿……”
把二大爷送到三十六厂后,钱亦文按照地址,找到了曲春红的家。
一排连脊的小平房,看样子是什么单位的家属房。
窄小的院门上着锁,一份两天前的《经济参考》夹在门缝里,看样子还真是一家人都不在。
钱亦文琢磨了一下,敲开了旁边的小门。
一位老哥探出头来:“你找谁?”
钱亦文笑了笑:“同志,我找曲春红,她家怎么还没人呢?”
那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是她什么人呐?”
钱亦文编起了瞎话:“我是第二被服厂的,他单位的同事。
“厂里来了批急活儿,想看看她能不能去加个班。”
那人说道:“那好像是不行了。
“昨天她儿子眼睛在学校让同学给碰了,得上燕京做手术去。”
“哎哟,严不严重啊?”
“不严重能上燕京吗?”
钱亦文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她家别人呢?”
“别人?”那人又仔细打量了钱亦文一番,“你是她单位的人吗?”
“啊……我刚来不久……”
“她家就两口人,你不知道?”
那人往回缩了缩身子,大有随时准备关门的意思。
钱亦文没再多问,大哥的警惕性已经上升到一定高度了,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再问,大哥都容易把小脚侦缉队给招来……
回到公司后,刚一进门,就见二大爷仰脸向上,一根四米多长的竹竿子上,绑着一把笤帚正在那扫棚灰呢。
“二大爷,你这不呛眼睛吗?”
“呛眼睛咋整?这活儿还能闭着眼睛干吗?”
一头灰土的二大爷,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