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了车,钱亦文快步朝李得富走去。
三合堡最大商业机构的总负责人,不敢怠慢……
李得富的原则,是谁家有事儿都去,随最少的礼,点个卯就走。
闺女儿子都不在身边,老伴儿看店他还信不着。
让他停业一顿饭的时间去吃席,他哪舍得?
不过看今天这意思,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李叔,店里不忙啊?”钱亦文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李得富笑道:“钱小子,这大喜的日子我可得来蹭杯喜酒,家里二臣帮我看着呢。”
“二臣回来啦?那怎么没让他一起来呢?”
李得富撇了撇嘴:“大城市里待惯了的人,人家不愿意凑这热闹。
“在店里看什么《治国方略》呢,咱也不知道那玩意儿有啥用……”
曾一度被列为禁书……也不知道李二臣看这东西有什么用?
提到在沪城闯荡的儿子李臣,李得富总是一脸得意,那可是三合堡公认的走得最远、混得最好的年轻人。
偶尔回村,穿着一身西服的李臣都得大着舌头讲讲他的生意经,可小山村里的人有几个能听懂?
钱亦文笑了笑,明白了八九分。
李得富能来,大概率并不是要说儿子能给他看店,更多的是希望能多牵扯出一些关于李臣的话题。
正想着,一瞥间见李长丰走进了院子,钱亦文赶忙和李得富告假:“李叔,你和徐叔聊着,我去那边看看。”
钱亦文一边走向李长丰,一边隐约听到身后徐会计问了李得富一句:“老李,能让你把买卖舍了出来喝酒,可是不易呀!”
李得富笑了笑:“我那算啥买卖,儿子干的才是大事儿,连我都不知道有多大……
“再说了,就算是二臣不回来,锁一会儿门能咋的?”
离着老远,钱亦文就朝着李长丰伸出了手,这是今天他最希望见到的人。
“李哥,不是让你把嫂子也一块带来吗?你看王哥一家人都来了。”
钱亦文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刘丹凤和她的闺女。
“不来!”本来笑呵呵的李长丰一听这话,突然就黑了脸,“闹着打离婚呢……”
“啊?没听说你们有矛盾啊,怎么还闹到这份儿上了呢?”
“一言难尽……不说了!”
钱亦文点了点头,少问家事,况且自己眼下也并不关心那些。
想到此处,顺口问了一句:“李哥,你那边的销售是什么情况?”
李长丰想了想说道:“还那样,咱送他们就送,咱降价他们也跟着降价。”
钱亦文听了这句毫无价值可言的话,低头思索,没有说话。
李长丰瞄了他一眼,探问了一句:“下一步,有没有啥新计划?
“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还是得早点想个办法才行。
“李哥我可有点要挺不住了呀!”
钱亦文回过神来,挺不住了是什么意思?
挺不住了,是想要全身而退了,当下说道:“李哥,牌都抓起来了,好歹得往下走两圈牌再说。
“今天咱们不说这个……”
李长丰寻思了一下,刚要开口,钱亦文已经上手了。
一边拉着李长丰入席,钱亦文一边说道:“今天咱就喝酒,扫兴的话不说,改天找机会咱好好唠唠。”
李长丰并不想罢休,一边走一边又问了一句:“你总不有就这么硬挺着吧?”
钱亦文扫了李长丰一眼,这是不问出自己下一步的动作,这顿饭都得吃得索然无味。
想了想,钱亦文说道:“李哥,跟你说实话,这几天一直在想办法。
“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陪着他们打价格战之外,你说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这帮孙子,可把人坑惨了!”
钱亦文说这些话的时候面目是扭曲的,愤恨之状,似有把对方剥皮实草之心!
李长丰躲闪了一下钱亦文的目光,叹了口气,在桌边坐了下来。
大石桌旁,一大桌男人已经就座,就等着李长丰和钱亦文来合席儿呢。
老边也被大姐夫赵奎中给带来了,此刻正和四叔在那里低头小声说着什么。
这俩老倔头儿,钱亦文本来还担心他俩会擦枪走火呢,没想到竟然意外地产生了一种难得的特殊反应……
四叔服气于老边倔强并讲理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