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看着两个人一边整理包袱里的东西一边讨论着哪件买得更值当，眯起了眼睛。

看来是这几个老家伙想多了，你看俩人那认真劲儿，这不是都挺好的嘛。

可他不知道的是，四凤子哪有心思研究被面子，她压根儿就不知道究竟买了些啥……

老头儿更不知道的是，晚饭过后，四凤子就偷偷找姐夫深入交流去了。

钱亦文正色问四凤子：“这可是件大事儿，你要是真迈出这一步了，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可得想好！”

四凤子挺了挺胸，坚定地说道：“嗯！姐夫，我想好了！

“就算是错了，我也不后悔！”

钱亦文往前挪了挪椅子：“你要是真想好了，那我们就抓紧讨论一下细节吧。”

“啥细节？”四凤子不解地问道，“想好了，咱直接上手不就得了吗？”

钱亦文正色说道：“怎么开始，怎么步入正轨，不得提前想好吗？

“再有，这偷偷摸摸的事儿，你不得把风险评估好吗？”

“啥风险！不让老头儿老太太们知道不就完了嘛！”一旁董树果说道。

四凤子一按董树果刚抬起来的脑袋：“哎呀！你别说话！

“姐夫，喇叭裤都是流行好几年的东西了，可我看那批发的地方，还像打仗似的抢不着货。

“这要是有点新鲜东西一过来，那还不得抢疯了呀！”

钱亦文轻飘飘问了一句：“有这么火？”

董树果寻机说了一句：“姐夫，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那是真火！

“来上货的人，就像手里那沓子钱送不出去了似的。”

四凤子满意地朝董树果点了点头，董树果的头，也随之略略抬高了一些。

英子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继而抬头问董树果：“老弟，你是怎么想的？”

“买卖得她做，都听她的……”董树果说道。

董老师对这些完全不懂，要不是今天被四凤子拖着感受到了气氛，他是以往连一点商业上的事儿都没接触过。当然，去供销社接四凤子下班并不算……

英子扫了一眼董树果，又对四凤子说道：“四凤子，姐也不比你大几岁……

“说实话，要不是我出去转了一圈儿，见识了一些新东西，姐也不会支持你。”

四凤子听了，高兴得不得了，晃着英子的胳膊说道：“姐，有你和姐夫在我后面支撑着，我还怕啥？”

英子拍拍四凤子的手，心里晃过了方丽丽、江晓燕的身影。

还有，刘莹挽着李长丰臂膀的样子。

她怕，怕四凤子飞起来后，就不是四凤子了……

英子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说道：“可是，再怎么想把日子过起来，还是家重要啊！”

有些话，弟弟不说，姐夫也不说，只有她来说了。

英子的话，让四凤子愣了一愣。

但搞经济的，脑子毕竟活泛，立刻明白了英子话里的意思，当即表了态：“姐，我知道怎么权衡。

“以后不管做成什么样，家我不能不顾！”

董树果终于抓住了机会：“你怎么权衡？

“为了做点买卖，你瞅姐把外甥女儿给可怜的，吃不着奶，天天喝奶粉！”

四凤子张口就来：“咱不会晚几年要孩子吗？”

说完了，瞅了一眼钱亦文和英子，羞红了脸，起身就冲着董树果来了。

四凤子突然挥起的小拳头，吓得董树果转身就跑。

看着一追一跑远去的两个人，英子叹了口气：“到底是对是错……”

钱亦文说道：“对错，她的心都活起来了，你不支持她，她也得干。

“没人支持，最后她要是失败了，不是更惨？”

“可是，人是会变的……”

“要变的，她早晚得变……”

英子瞪了一眼钱亦文：“你这么支持她，她看好那个门市房，钱可不少，你得早点准备！”

钱亦文眼睛瞪得溜圆：“你亲弟弟，凭啥让我出？”

“我……”英子一时语塞，“我没钱！”

“那你会来点儿事儿，今晚……我就让你有钱……”

英子气得眼睛直翻白。

可是，为了亲弟弟，咋办？能忍就忍吧。

何况，又不是忍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