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不会也是三姐的枕边歌?
突然,他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眼下是1986年……
这首歌,不是1987年春晚才唱火的吗?
“媳妇儿,你把收录机给我!”
钱亦文猛一起身,头重重撞到了顶棚上,疼得呲牙咧嘴。
“你就不能慢点!”英子一边说,一边把收录机递了过来。
钱亦文退出了磁带……
歌确实是那首歌,只是并不是那个混血小伙儿唱的。
“呀!咋还不放了呢?”随着歌声突然停止,中铺有人探出头来。
钱亦文答着:“啊……我听着有点绞带,往回倒倒。”
钱亦文一边说,一边又把磁带放了回去。
听着音乐响起,钱亦文听到那姑娘在一边跟唱一边念叨了一句:“这才是音乐,第一次听就有感觉……”
听了这话,钱亦文好奇地瞄了一眼。
说话的,是个年轻姑娘。
确切说,是个小姑娘,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钱亦文仔细一端详,吓了一跳。
这不是……那谁家小谁吗?
钱亦文问了一句:“孩子,学艺术的吧?”
“呀!你怎么知道的?”小姑娘惊讶地反问。
钱亦文笑道:“也就是学艺术的才能这么敏感,第一次听就能听出歌儿好听来。
“再好的歌,一般人都得反复听几次才能跟着哼唱出来。”
对面的英子,一边翻着三姐给带来的其它几本磁带一边皱了皱眉头,白了他一眼。
我也是第一回听,我也听着挺好听的。
难道说,我也应该是个学艺术的吗?
不出钱亦文所料,车过辽中的时候,那姑娘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车。
盛京,有她的家……
临下车前,那姑娘对钱亦文说道:“大哥,你能把那磁带给我看一眼吗?”
“好啊!”钱亦文弹出磁带,连盒子一起递了过去。
“文章……怎么没听说过?”姑娘看了看磁带盒上的人像,皱皱眉头。
故乡的云,还有365里路,都是他唱的。这是真的……
接着,掏出纸笔开始写起来。
钱亦文留意到,她不光记下了唱歌的文章,还在快速地记着每一首歌的歌名……
钱亦文偷瞄了一眼英子后说道:“马上要到站了,你记不完了。你要是喜欢,这磁带就送给你吧。”
姑娘递回磁带:“不用了,听了一路就挺好了。
“我到家之后,就去买一盒。”
“可是……”钱亦文说道,“这个恐怕是不太好买。”
“啊?”
“我这是亲戚从花旗国那边带过来的。”
姑娘听了钱亦文的话,不免失望。
钱亦文想了想:“要不这样,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你就给我一块钱,我卖给你吧。”
送,会让人觉得是施舍。
但哪怕收一毛钱,也会让人心安一些。
“一块钱?”那姑娘一愣,“那你不亏了吗?”
“不亏!等你以后唱歌出名了,记得送我两张门票就行了。”
姑娘听了,心中高兴。
拿一块钱换了一盒磁带,姑娘诚心致谢:“谢谢大哥!”
鞠了个躬后,转身走了。
望着她削瘦的背影,钱亦文生出了几分自豪感。
没准,她关于“城市民谣”的曲风,就是从这盒磁带培养起来的呢。
那我这可是……
正想着,一转头,英子看着他来了一句:“一块钱就卖了,可真贱哪!”
钱亦文知道英子话里的意思,笑了笑,也不辩解。
把收录机随手递给英子,手枕着头,心中暗想:1997快些到吧,我就可以……
我就可以去红磡体育馆,看你的演唱会了!
“生气了?”钱亦文见英子半天也没把收录机弄响,回头问了一句。
“我跟一个孩子生什么气!”英子白了他一眼,还在努力地鼓捣着手里的收录机,“这怎么还装不进去了呢?”
钱亦文坐了起来:“给我看看。”
帮英子弄好了收录机,钱亦文又递了回去,重又把双手枕回脑后:“媳妇儿,我给你讲一个虢季子白盘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