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传来阵阵吆喝声。
“开席喽!”
“油着,油着……”
随着一声声的吆喝,一盘盘的凉菜摆上了桌。
英子总算找到了让酒的借口,不再搭理方丽丽了。
一桌人全都是年轻姑娘,就算没事儿在家抱着瓶子吹,这场合也得红着脸说一句:“姐,滴酒不沾呢……”
这要是吆五喝六地喝起来,不用问,那指定是缺心眼子。
以后,还想不想嫁个好人家了?
随着第一道热菜上桌,大知客带着董树果和四凤子,去逐桌敬酒了。
钱多终于逮到了机会,趁着没人注意,到底还是带着大笔资金,成功潜逃了……
小钱多捂着兜儿里的红包,躲过了姥姥、奶奶的围追堵截,直冲向大门外。
如果不是他四爷爷正在大门口,这小少爷怕是得把人家老王头儿那一架子糖葫芦给包圆儿了。
<包圆儿:买他个一干二净,不留半点儿>
拿着四爷给买的一串糖葫芦和一根雪糕,钱多又上岗了。
露天摆放,插在稻草上,卖不了第二天接着卖……可是,却从来没听说过出过食品安全问题。
坐在通红的被子上,钱多稍稍安分了些。
只是,摸着兜儿里自己的资金,总还是想着要自己跑出去买,那才过瘾!
那边,董树果和四凤子开始敬酒了。
两人身后,跟着两个半大小子。
其中一个端着个铺着大红纸的茶盘,里边放着一排小酒盅。
另一个,手里拿着一瓶酒。
敬酒,在这年代可不是个轻巧活儿。
不像后世,新郎新娘站在台上,遥遥举杯,大家象征性地喝上一口。
这时候,得一人一敬。
再不济,也得是一桌一敬。
一悠儿席敬下来,差不多得一个小时的时间。
要是碰上像钱君、四凤子大爷、钱亦文、刘丹凤这些肚子里有几句嗑儿,那就更没完了。
好在乡下人朴实。
喝的是酒,整那虚头巴脑的干啥?
喝就完了!
也少有人会提出让新郎或新娘也陪一杯的要求。
都知道人家今天还有不少事儿呢,喝醉了干不了活儿,不得埋怨你?
酒过三巡,大爷这一桌热闹了起来。
几杯酒下肚儿,大背头大爷的脸上,红光上叠加了油光,一张脸更显圆润。
遇到了钱君这么一个懂时势、有见识的亲家,话也多了起来。
两个大爷从三七年开始,到四九年,又到五八年,直到现在的大好形势……
各个重要历史时期,说得极是投机。
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意思。
其实又怎么能不投机,即使有不同观点,钱君又怎么会当面驳回?
吃着吃着,四凤子的二舅听出了门道,这老头儿在三十六厂?
我要是有点事儿求着他了,他应该不能说啥吧?
想了想,对钱君说道:“亲家,现在这房木好不好批?”
钱君琢磨了一下:“眼下全国都在搞建设,建筑材料是挺紧张。
“不过,咱自己家盖个房子,就算是再难办,我怎么都能给你整一张条子。”
四凤子的二舅听了,立马忘了娘家客的身份,端起酒碗凑了过来。
“亲家,那我可是得敬你一杯。”
钱君慌忙也端起碗来,努力放低着姿态:“也没多大事儿,让你敬我,这可不敢当。”
事实如此,买点房木,对三十六厂的大爷来说,算个事儿吗?你又不是不给钱。
大爷的三十六厂,就不缺这个……
四凤子的二舅一听钱君说“也没多大事儿”,高兴得不得了。
酒碗又向前举了举:“亲家,你岁数大,能喝多少算多少,我不攀你。
“我这点儿,我说啥得干了!”
说完后一扬脖,起码有一两半的酒一饮而尽。
大爷也微笑着陪了一口。
接着,又有两个人也提到了木材,钱君都一一答应下来。
大背头大爷努力保持着姿态,可脸面却有点挂不住了。
“这些事儿,以后再说吧。”镇住了自家人后,对着大爷尴尬一笑,“来,亲家,喝酒……”
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可真是拿他们没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