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妈一边忙活着,一边说道:“要说小孟这孩子,也不易……
“比秀强点儿,人家好歹还有个爹。
“心气儿高,十六七岁的时候,就跑大城市去了。
“这些年,也是吃了不少的苦。”
钱亦文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了一句:“那么早就出去了?也没处个对象吗?”
二舅妈说道:“头两年,听说在春城有一个,还是个当官的呢。
“也不知道真假,反正是谁也没见过。
“再后来,听说那人升官了,就再没听谁提过这事儿了,八成……就算是黄了吧。”
钱亦文默默点了点头。
这个升了官的,能不能是曾繁宇的外甥呢?
……
夜幕低垂,董树果如释重负,卸下束缚了他一整天的披红,叠好了放到了柜盖上。
刚一转身,屋外走进一男一女两个小青年。
张国栋和柳文欣,是董树果的同学。
董树果这个大学生,说起来挺有意思的。
他参加高考那年,6%的录取,是恢复高考以后的第二低录取率。
本来同学就不多,还有一批是30岁上下的人。
拖家带口上学的,和他们18岁的小青年怎么能玩到一块儿去?
你下课想找他聊聊天?不好意思,孩子的老师要请家长谈谈孩子的成绩问题,不能奉陪……
董老师入学时,挺复杂,很多结了婚的考大学。有知道这是为什么的吗?
所以,归到他们这一伙里的同学也没几个。
同学们毕业后分散到了各地,选了就近的张国栋和柳文欣做代表。
张国栋进屋就冲着董树果喊了起来:“董树果,是不是让你媳妇儿单独给我点根儿烟哪?”
“行行行!”董树果赶忙拿起烟和火柴,叫过了四凤子。
看着董树果递过去的烟,还有张国栋背到身后的手,四凤子心知,这是大麻烦来了……
接过了董树果手里的烟,四凤子笑道:“刚才人多,慢待了你们,别见怪哈……”
说着话,一根儿烟递了过去。
张国栋倒背着手,扭头问董树果:“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让你抽烟呢,别闹……”柳文欣捅了他一下。
张国栋依旧不依不饶:“我怎么抽啊?我使什么抽啊?”
一双小手,在背后紧扣在一起,任董树果如何掰,就是不肯松开。
四凤子明白,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只好红着脸把烟塞进了张国栋的嘴里。
“这就对了嘛……”张国栋嬉笑着叼住了烟。
柳文欣在旁边骂了一句:“就知道占人家便宜!”
张国栋一瞪眼睛,指了指董树果:“当年,你的便宜这小子也没少占!”
四凤子听了,猛然回头,盯住了董树果。
只听张国栋慢悠悠说道:“你给我买的那些好吃的,不知道被他这个近水楼台的同桌给截胡了多少回!”
转回头,又难为起四凤子:“你这是要让我把烟生吃了吗?”
四凤子赶忙划着火柴,凑了过来。
只是,一次一次的努力,都被张国栋给恶意吹灭了。
居然还有婚礼专用的火柴……
张国栋难为四凤子的时候,柳文欣看了董树果一眼,走向了一边……
柳文欣从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同学们都想来参加你的婚礼。
“可是,都离得太远,就托我们捎了礼,还给你送了祝福……”
说着话,柳文欣瞄了一眼那边还在玩火柴的两个人,把本子递了过来。
展开来,那上面贴了许多小纸条。
董树果接过本子,愣愣地问了一句:“都全了吗?”
柳文欣打趣道:“当然全了!纪律委员结婚,要是缺了这句祝福,以后还不得找我们小脚啊?”
董树果没理会柳文欣的玩笑话,开始一页一页地翻起来。
每一页面,都看得很认真仔细。
某一页上,董树果的眼睛亮了,拿手轻抚了一下那上面的字条。
柳文欣瞄了一眼本子,小声如自语般嘀咕了一句:“大家……大家都挺好的……”
董树果轻轻点了点头,小心翼翼把本子合上,生恐压皱了哪一张小纸条。
柳文欣抬眼看了看纪律委员的脸色:“注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