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挨家挨户发选票,谁能选他?
大爷低头寻思了一下:“我老是听你们说起他家,是有挺深的恩怨?”
钱亦文想,说起来这事儿,这一宿大伙儿就不用睡觉了。
“大爷,没啥大事儿。等咱们回去,没事儿的时候,我再和你细说。”
“嗯……”大爷一听,知道事儿没那么简单,也不再深问,“是要把当年那房子买回来?”
纪兰凤说道:“大哥,其实这房子买不买也真是没啥用,可我这心里,总别着这股劲儿。
“那年月盖个房子多不易,把我和你三兄弟累了个半死,你说这房子咱该不该买回来?”
看了一眼脸扬得老高的纪兰凤,大爷点了点头:“六百块钱,买个气儿顺,值!
“你这事儿办得没毛病!”
大爷寻思了一下,又对钱亦文说道:“明天去你老丈人家,就为了拿钱?”
“嗯……”
“还差多少?”
钱亦文指了指英子:“我们俩这儿,一共有三百。”
大爷从兜儿里掏里一沓钱来,放在了炕上:“这是二百……
“剩下的,你们自己想招儿吧。”
钱亦文笑着问道:“大爷,你咋出门带这么多钱呢?”
“穷家富路……”大爷说道,“自打你大爷挣工资那天开始,兜里就没少了一百块钱。”
“大爷,那你用上过几回呀?”
“大半辈子,一回也没用上过……”
钱亦文刚要发笑,大爷跟着说道:“这不就用上了吗?”
大爷回过头来,问了他二兄弟一句:“我在哪屋睡?”
二大爷说道:“咱哥仨都睡我那屋,让她们妯几个去老四那屋。”
大爷打了个哈欠,一边往出走一边念叨着:“都睡吧!有点困了……
“穷家富路,祖辈儿传下来的老规矩……
“又不是没有,出门咋不多带点儿钱?
“又车又马的,你知道哪时用上?”
钱亦文连连点头,大爷的话,他得认真记着。
第二天一大早,做好了饭,大爷却不见了。
纪兰凤一边往桌子上倒腾着饭菜,一边说道:“老儿子,你找找你大爷去,我看他老早就出去了。”
能去哪儿?
这脚印,看着有点不是滋味呢?
地面的一层轻霜上,一串清晰的脚印,把钱亦文引领到了老房子那里。
大爷正坐在院子里废弃的井台上,抬眼端详着这座三合堡最早的老房子。
“大爷,吃饭了……”
钱亦文一边搭着话,一边留意到,房前屋后的脚印,密密麻麻。
看样子,大爷围着房子已经转了许多圈儿了。
“早上吃不下。”大爷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捂了捂肚子,“回去吧。”
“大爷,捂肚子干啥呀?不得劲儿啊?”
“没事……”大爷说道,“自打过了年儿以后,就觉着这胃里头老像有气似的。”
钱亦文问道:“没去医院看看吗?”
“多大个事儿,喝两口热酒,就好了。”
大爷说完后,转身走出了院子。
一边走,一边回头又看了一眼:“怎么还没扒呢?
“刚才我步量了一下,这房子得占一分儿多地。
“加上前后园子,要是种土豆子,够你们这些人吃半冬的了。”
钱亦文说道:“今年得扒了,不扒也得倒了。”
大爷又回头看了眼房子:“那就早点扒了吧,别再把掏家雀的给砸里边。
“当年,这房子在三合堡也得算是第一号儿了。
“房木是好房木,就连苫房草,都是拿豆浆灌过的。”
钱亦文不解地问道:“大爷,灌豆浆干啥呀?”
“结实呗!”大爷说道,“灌完了豆浆,豆浆一干,草粘在一起,像一块板一样。
“刮多大风都揭不起来,还防雨。”
钱亦文惊叹道:“那得多少豆浆啊?”
大爷轻笑一声:“当年老钱家在三合堡,还差这几百斤豆子吗?
“屯子里人都说,咱家这房子,每根柱脚底下,都有一个银锞子。”
锞子,制式贵重金属。多数为元宝形状……
钱亦文问道:“大爷,真有吗?”
“哪有!我眼瞅着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