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收拾出来了。”
“收拾啥呀?”二大爷探问了一句。
“在燕京买的那个院子。”
四叔眨巴了两下眼睛:“还得现收拾啊?
“你买那玩意儿是得有多破,一收拾得十好几天?”
钱亦文说道:“四叔,倒没多破,就是有点儿大……”
二大爷问道:“有多大?有咱现在的房子大吗?”
钱亦文在心里对比了一下:“二大爷,还真比咱这个大。
“正房三间,两边厢房三间,还有耳房和门房呢。”
二大爷皱皱眉头:“耳房是啥玩意儿?”
钱亦文想了一下,没琢磨出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
毕竟,这也不是他的强项。
“等收拾好了,你们去看上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啥玩意儿?”四叔一瞪眼睛,“那么老远,就为了看个房子?”
钱亦文说道:“我跟英子都商量好了,等房子收拾出来,我们一大家子都去。
“住上几天,领你们逛逛京城。”
二大爷说道:“我可不去!”
钱亦文笑问:“二大爷,人家我老丈人还惦记着看看金銮殿呢,你就不想?”
二大爷白了钱亦文一眼:“这么多人去一趟,那得花多少钱?
“我听说,燕京的东西死贵死贵的。”
一旁,李得富听说钱亦文在燕京买房子了,听得直咧嘴。
对二大爷说道:“二哥,难得你侄儿有这片心思,你还不去?
“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上呢。”
一边说,一边咂了咂嘴。
二大爷低头不语,他又何尝不想去?
酒足饭饱,钱亦文送走了徐支书和李得富。
回屋后,见老妈正在拿着扫炕笤帚仔细地扫着炕。
这东西,用途极其广泛。有时拿来清扫炕;有时也能制造噩梦。配上“我查仨数儿,你给我憋回去”,效果更佳…
走上前,钱亦文笑着对老妈说道:“妈,这屋连套行李都没有,咱还是回那头儿去住吧。”
老太太停止了动作:“开车回去取两套行李过来,能用多大工夫?
“你们要是不愿意,我自己在这住。”
这一晚,钱亦文把大家送回去之后,陪着老妈睡在了“新房子”的土炕上。
或许是因为喝了两盅酒的缘故,老太太睡得很踏实。
听着老妈均匀的呼吸声,钱亦文替她掖了掖被子,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怎么搞的?
屋子里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一阵凉风过后,有人推开房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腋下夹着的一捆苞米秆子,和门框摩擦发出的唰唰声响,格外清晰。
“这么多年不见火的炕,烧这么点柴禾,还没散尽潮气呢……”
那人自顾念叨着,对站在门旁的钱亦文视而不见。
添柴,引火,动作一气呵成。
插在上衣口袋里的两只钢笔,在灶火的映照下,闪着亮光。
“爸……”钱亦文气息短促,叫了一声。
老爹回转身来,没搭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炕边,老爹探身把手伸到纪兰凤的褥子底下摸了一把。
直起腰板,念叨了一句:“还是不够!
“空了一冬天,这炕墙子八成都冻透了……”
说着话,老爹转身向门外走去。
“爸……”钱亦文又叫了一声。
老头儿在将要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迟疑了……
回过身,瞄了一眼钱亦文说道:“儿子,你咋才回来?”
“爸……”钱亦文语音哽咽,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钱亦文的记忆中,老爹是个好脾气的老头儿,可看眼前,好像他并不高兴。
这是怪钱亦文没重生在老爹健在之前?
如果能再往前赶几年,是不是一家人就全了?
他想解释几句,说这种事情不是他说了算了,却终没张得开口。
“饥荒都还完了?”老头儿正了正帽子,问了一句。
钱亦文点了点头。
“看着点火,我再抱点柴禾回来……”
门开处,老爹消失在夜色中。
一阵裹挟着塞北寒气的夜风,被老爹放进屋里。
彻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