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文心知,大爷的倔,极具高度。
想劝他专程赴京看病,几乎不可实现。
于是没提看病的事儿,准备从侧傍迂回:“大爷,你都好几年没去燕京了,那变化可大了,不惦记着去看看?”
大爷瞪了钱亦文一眼:“你一共才去几趟?之前啥样,你知道吗?”
大爷的话,让钱亦文一下子就卡壳了。
这辈子,从第一次去到最后一次去,半年都不到,哪能看得出有什么大变化?
一计不成,再施一计……
想了想,钱亦文叹了口气:“大爷,其实我是寻思你当散心了,还能帮我巩固一下关系。”
大爷寻思了一下:“你有啥事儿,我电话里给你说说不就完了吗?”
钱亦文说道:“大爷,电话里说和坐到一块说,那能一样吗?”
见大爷沉默了,英子也在旁边说道:“大爷,现在去咱那儿还有房子,也不用麻烦领导。”
二大爷也把早准备好的词儿一股脑都说了出来:“那房子可宽绰了,上回我们那么大一帮人都住开了。
“老葛头子都和我说了,岁数大了没事儿就去医院查一下,有病早治,没病心里也踏实了。”
大爷瞄了一眼二大爷,靠在了椅背上,两眼微闭,看似并没有要发表意见的意思。
“老二,你也去呀?”过了一会儿,大爷问了二大爷一句。
“我?我就不去了,我听他说领导给找的都是荣军医院,那哪是我去的地方。”
大爷一笑:“要不……你应我名去?”
二大爷稍一琢磨,顺着钱亦文的话头就捋下来了:“你不愿意检查,我倒愿意替你,可你侄儿要是有事儿要办,领导能认我吗?”
大爷看了二大爷一眼,没作声。但钱亦文知道,大爷已然心动。
看个病,大爷觉得没必要跑那么远;燕京美景,对大爷也没有什么吸引力;可是,大侄子的心里不托底了,这还真是大事。
见大爷动摇了,钱亦文接着说道:“大爷,你要是不愿意动弹,就别去了,我多跑几趟,勤沟通着点,八成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你说呢大爷?”
大爷想了想说道:“哪天走?”
钱亦文笑道:“大爷,都听你的,你说哪天,咱就哪天。”
“那就早点吧……”大爷一边说,一边捂了捂肚子。
“那咱就尽快吧……”钱亦文确认后,又劝了一句,“大爷,胃不好,以后就别喝酒了。”
“哼……”大爷哼了一声,“不喝,更他妈不得劲儿!”
……
王秉春的家里,又添了一名新成员——王军。
老大叫王磊,老二叫王军……
看这哥俩的名字,以后得巴结着点老王了,不能动不动就骂人家了。
得罪了老王,影响观影啊……
钱亦文和英子赶到医院时,孩子已经出生了。
床上的刘丹凤吸着氧气,看上去身体很虚弱。
毕竟在产妇中,刘丹凤这绝对算是高龄了。
病房里,刘丹凤见了钱亦文和英子,勉强一笑,比了个剪刀手。
钱亦文瞅了瞅英子:“这是啥意思?自己剪脐带呢?”
“啥也不懂……”英子白了他一眼,“她说,她赢了……”
王秉春把两口子推到一边:“别在这说笑话,她现在不能乐!”
钱亦文看了一眼孩子,把王秉春拉了过来:“姐夫,你儿子怎么这么小?
“这好像我这四十二号的鞋里都能装下。”
老王白了钱亦文一眼:“小孩伢子,你懂个六?有骨头就不愁肉!”
英子见刘丹凤吸着氧,问了王秉春一句:“姐夫,没啥大问题吧?这怎么还扣上了呢?”
王秉春白了他一眼:“我问大夫了,说没啥事儿。
“大夫说,岁数有点大,使不上劲了……”
钱亦文骂道:“这准是你自己瞎编的,哪个正经大夫能这么说话?”
“我说的!”
门开处,年轻的女大夫白了钱亦文一眼:“没事儿都别围在这儿,外边待着去。”
几个人被赶出了门外,坐到了走廊里的长椅上。
钱亦文略有些尴尬,怼了老王一下:“大夫来了,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呢?
“是不是都让我把人家说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