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到凌昭这块铁板,银子不银子的早已不重要了,眼下他们几个只求能够保住小命,一道道目光看救命稻草般看向金元宝,盼着他赶紧拿出银子,让他们把戏给演完。
没想金元宝义愤填膺:“这么多钱你们怎么不去抢?!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金元宝今天就算跟你们拼了,也绝不许你们碰我家老板娘一根手指!”
白瓢眼皮抖了抖,“老大,你说他们天机阁怎么这么穷,居然连五十两都拿不出来!”
凌昭也没料到会是如此,一时哽住。
金元宝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举着擀面杖便冲了上去,对面几人大眼瞪小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剧本上没说有这段啊!
其中一人心生妙计,两眼一翻,装晕倒在了地上,其他人见状纷纷得了灵感,擀面杖还未落下,便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
看着脚下叠起的罗汉,金元宝愣在原地,用擀面杖试探着戳了戳最上面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奇怪,他刚刚有打到他们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隔山打牛?
金元宝突然挺直了腰板,沾沾自喜:“原来我居然这么强!”
凌昭:“……”
白瓢:“……”
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吧。
臆想症
金元宝将谷雨带回沈府已是亥时,雨珠顺着檐边落入水洼,荡开一圈清浅涟漪,在月光的映照下明暗相通。
凌昭装作刚得到消息的样子匆匆赶来,还未进屋,便隔着亭廊听到了金元宝的恸哭声。
“小姐啊!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啊!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留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白瓢咂咂舌,道:“这家伙,搞得跟哭丧似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人没了呢。”
凌昭担心是谷雨伤势加重,阔步踏入房中,眉头轻皱,“夫人怎么样了?”
“沈公子,你今日不在府中,不知我们家小姐被贼人打伤捉了去,还要我拿五十两银子赎人,还好我武功高强,从那些人手中救回了小姐。”金元宝吸了吸鼻子,续道,“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我们家小姐身娇体弱,单纯善良,平时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啊!”
身娇体弱……单纯善良……
这偌大的沈府,除了沈卓文那个倒霉蛋,真就再凑不出一句真话。
凌昭眼皮几不可察地抖了下,沉声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先下去吧。”
“可是……”
金元宝有些不大情愿,毕竟天机阁和鉴查司水火不容,老板娘如今身受重伤不省人事,谁知道这狗腿子会不会趁人之危,干出什么令人发指之事。
见他身形未动,白嫖催促道:“可是什么可是,我家公子和你家小姐是明媒正娶的夫妻,恩爱还来不及,难道还会害她不成?”
恩爱?中秋节那天分明凶巴巴的,害得老板娘伤心难过了好些天。
男人果真都是大骗子。
金元宝腹诽归腹诽,念及凌昭还不知道谷雨的真实身份,太过防备反而会惹人生疑,于是老老实实退了下去。
白瓢指着他的背影,嗤道:“这人,真是一点儿都不识相。”
凌昭将目光转向他,一字一句重复道:“没记错的话,方才我说的是你、们。”
“……”感情他自己也是个不识相的。
白瓢离开后,房中就只剩凌昭和谷雨二人,风裹挟着凉意穿堂而过,烛台上的火苗跟着踊跃了几下,映着榻上人苍白虚弱的面庞。
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凌昭眉头轻敛,看到地上七七八八躺着空酒坛,桂花酿的香气在屋中逡巡不散,墙上还镖着中秋节他给她披上的那件外袍。
他知道谷雨心情不好的时候最爱喝酒,大抵是他上次说的话伤到了她,她才会喝这么多的酒,甚至醉着去跑去跟人打架。
思及此,袖袍下的手微微收紧,掌心伤口再度裂开,纱布下渐渐洇出鲜红。
都是他不好,明明说过要保护她,结果反倒害她受了如此重伤。
那日吵过架后,他一面为谷雨将玉坠轻易送人感到气愤,一面又后悔自己说了那么重的话,这些日子在鉴查司也一直心不在焉,脑子里总盘算着如何和她道歉,可对方却一直刻意避着他。
榻上人双目紧闭,散乱的青丝如绸似水般铺在身下,往日嫣红的唇瓣失了大半血色,睫毛轻颤,烛火下洒落一片淡淡的阴影。
凌昭拿出来时准备的药膏,犹豫片刻,伸手褪去了谷雨的外衣,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就连解起衣带也甚是好看,只是动作并不熟稔,甚至还透着几分笨拙。
不管怎么说,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