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突然醒来?，匆忙将人推开，继而打翻了一旁烛台。

烛台滚落在地，本就微弱的火苗挣扎着跳跃了几下，最终还?是熄灭，霎时间，屋内再度被黑暗笼罩。

像是做坏事被人抓了个现行，谷雨张皇失措想要逃跑，身上穴位却被人点住，就连指尖也动弹不得。

局势瞬间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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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连点穴也点不明白？”

身后脚步声渐近，凌昭长?指轻点在她的腰侧，声音还?带着些睡时的低哑，“第二?个穴位在心脏左三寸而非两寸，夫人可?是记住了？”

“……什么夫人？”谷雨咬紧了后槽牙，依旧不肯承认，“你认错人了，快给我解开！”

见?她这般嘴硬，凌昭抿嘴不语，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向她的腰间，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僵。

“……你想干什么？”

凌昭从她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刀柄上刻着一个“雨”字，是她最平日?惯用的那把，现在想来?，沈景还?和阮小禾大婚之时，与他交手的那个人也是她。

他中?箭昏迷之事早已在宫中?传开，既然谷雨进了宫，自然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

匕首在掌心划开一道伤口，阒静中?甚至可?以听到血落在地上的嘀嗒声。

疼。

“你干什么？你疯了？！”谷雨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急到口不择言，“凌昭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快给我解开！”

话音刚落，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叫错了名字，心中?咯噔一下。

糟了……

原本还?能编些借口搪塞过去，如今一声“凌昭”脱口而出，即便神仙来?了也圆不回来?了。

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凌昭并?未感到丝毫意外，反而薄唇轻掀，觉得她说漏嘴的模样甚是有?趣。

“现在还?不行。”他眼中?带着几分似笑非笑，凭借熹微的月光凝视着她，“谷雨。”

这一声落入耳中?，教谷雨足足怔了许久，就像是突然暴露在众目之下的夜行者，惊慌、无措、又无处可?逃。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凌昭坦言道：“今早白瓢来?过一趟，把遇刺那晚的事全都告诉我了。”

虽然从一开始他就清楚谷雨的身份，但若非白瓢告诉他，他还?不知自己中?箭后，她会着急到失去理智，甚至与惊蛰以命相博。

谷雨贝齿紧咬着唇瓣，眼尾不自觉泛上微红，一言未发?。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她虽然盼望着能有?一天和凌昭坦诚相待，听他唤自己一声“谷雨”，可?那绝不是现在。

眼下天机阁与鉴查司的恩怨尚未化解，惊蛰更是害得他险些丧命，正?是两方矛盾最为激化的时候。

二?人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原本她可?以挑一个更好的时机坦白一切，偏偏却在最不该暴露身份的时候暴露了。

与其说是惊慌，她心中?更多的是害怕，怕凌昭不接受她，甚至厌恶她，憎恨她。

黑暗之中?看不分明彼此?的面庞，凌昭察觉她微微颤抖的双肩，不由得怔了一瞬，“你在害怕？怕我杀了你，还?是……”

事已至此?，谷雨知道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了，她轻轻提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不错，我是天机阁的阁主，这些年天机阁处处针对?鉴查司，都是受了我的命令。”

“我知道。”

“还?有?此?番偷袭你的人，名为惊蛰，是我天机阁的人，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

“我也知道。”

谷雨哽了哽，声音染着不易察觉的湿哑：“所以呢？”你是要杀了我，还?是会像原来?那样喜欢我？

后半句她没有?勇气问出口，凌昭却能听懂她的话外之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我不是早就回答过了么？”

许是在外面冻了太久，谷雨身上凉得惊人，落在乌发?上的细雪逐渐消融，湿漉漉地贴在耳侧，他不由得将她抱紧了些，一字一句重复着那日?在画舫上的答案。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凌昭身量高大，阴影笼了她大半身，温热的怀抱让她渐渐回暖，鼻尖跟着泛起酸意。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凌昭解开了她的穴道，柔声道，“现在轮到你来?选择了，若你还?想逃跑，我绝不纠缠。”

“……”

穴道已经解开，谷雨却一动未动，只?是静静将脑袋埋在他怀中?，良久没有?出声。

凌昭知道自己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