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是五月初四,按理此时?城外隐龙河早已?摆好了台子,等着各支队伍前去挂彩头,于情于理,路眠都应当在才是。
可是刚才粗粗一瞥,可未见到?双鱼队里有男子同行。
这些小道消息,向来是月怜比较灵通,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不会?吧,昨天菁菁和她阿婆不是还?在说今年双鱼队换了领队,听说是个颇爱红衣的姑娘,性子爽朗大方,大家?都很喜欢她呢!”
月怜的描述没什么指向性,楚袖也猜不到?那领队是谁,便想?着今夜亲自问问路眠本人?。
“快些坐好,前面转弯就到?古茗楼了,小心停下?的时?候撞到?车壁上。”倒不是楚袖有意?将月怜当做小孩子来看,而是月怜有着无数次的前车之鉴,最严重的一次,右额上撞了个婴孩拳头大的淤痕,十几天才消下?去。
往后?月怜听话地没有再掀帘子往外瞧,虽说还?是说个不停,却?也好上不少。
楚袖间或挑几句回应,大多数时?候都是任月怜一个人?自说自话的。
好在两人?早已?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也没出什么差错,一路平稳地到?了古茗楼。
古茗楼是老牌戏楼,现今的叶老板叶禅明已?经是古茗楼的第五位老板了,在京中戏楼里地位超然。再加之叶老板异常得亲民,在百姓中可谓是有口皆碑。
楚袖和月怜一前一后?地自马车上下?来,只随意?一瞥便瞧见了放在大门口的赤红戏牌,上头往日都会?写着三四出戏,今日却?只见一出闻所未闻的戏,唤作《白?蛇》。
白?蛇的故事初见于一本名叫《警世?通言》的书,卷名《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后?经多人?添色修改,这才成就了众人?知晓的那段断桥情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端阳节在前,百姓只当叶老板是为了佳节特意?选的戏,因?着不识字,也未认得那戏后?面跟着的云销二字。
楚袖瞥了一眼也不再多言语,带着月怜进了大堂。
她们出门时?不过辰时?,到?了古茗楼才将将过了辰时?二刻,古茗楼也才开张不久,大堂里除却?几个老戏痴外少见人?影。
古茗楼在外跑堂的都是些小学徒,个个机敏又伶俐,见着楚袖来,当下?便分了工,有人?往楼上跑叫叶老板,有人?则是跑去后?厨沏茶,为首的小童则是凑到?了两人?近前,规规矩矩地一礼。
“楚老板好,我带您去那边坐吧。”
古茗楼不设雅座隔间,哪怕是作为二当家?的楚袖也讨不得什么好,只能按先来后?到?的规矩上桌。
小童将两人?引到?了第二排的一处方桌上,桌上一干二净,普通戏楼放着的零嘴是一个没有。
月怜也是第一次到?古茗楼里来,她不爱听戏,咿咿呀呀地让人?心烦得很,不如茶馆说书的老先生讲得铿镪顿挫、撩人?心弦。
两人?坐下?片刻,便有茶水瓜果送上来,月怜不明所以,也便压低了声音感慨道:“姑娘,这古茗楼可真是节俭,不来人?都不摆东西。”
“若是我们坊里也有样学样,想?必能省不少钱。”
小童上的茶水是新采的松针清露,茶香清冽,闻之寡淡,入口却?唇齿留香,是上好的佳品。
茶水滚烫,一时?无法入口,楚袖正想?着如何度过这小段闲暇时?光,便听得身边落座的月怜这毫不客气的话,险些将茶水打翻。
她按了按眉心,只觉得自己回坊不过数日,已?经头疼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古茗楼卖的是戏票和位置,不是卖吃食的。”
“寻常百姓闲钱不多,若是桌上摆了吃食茶水,这价钱便要翻上一番。百姓们手里没钱,便是有心也听不了戏。”
月怜指了指楚袖面前热气腾腾的茶,又指了指桌上四盘瓜果点心,疑惑道:“那这些……”
“自然要额外掏银钱买的。”楚袖将一盘花瓣形状的糕点推到?了月怜前头,道:“这是你最喜欢的冰皮点心,之前我就托叶老板备着的,且尝尝吧。”
月怜捻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绵软的馅料只用唇舌便化了开来。
“姑娘,这个真的好吃,你也来试试吧。”
楚袖口味清淡,这些个甜食都是为月怜备下?的,自然是要拒绝,可还?没开口,便被糕点堵了回去。
不得已?之下?,她也只能接了这块糕点,无奈地看了对面吃得正欢的月怜一眼,而后?小口小口地吃着。
“好东西就得一起分享嘛!”明明是用了早膳才过来的,月怜此时?却?像是许久未进食一般,各样瓜果点心吃个不停。“这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