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无比地?安静。
可低头对上他的视线,分明?与先?前一般无二,怒火滔天,黑白分明?的眼眸快要脱眶而出。
楚袖叹了口气,解释道:“宋小公子似乎被人点?了穴,现在没办法开口说话。”
“我?从小厨房那边出来,瞧见宋小公子一人在废墟前,担心他是要做些什么?,便上前一瞧,结果他被白绫捆缚,绑在了轮椅之上。”
初年讶然,她望了望眼神躲闪的宋明?轩,便知楚袖所言非虚。
可若只是这般,宋明?轩非但不该眼神躲闪,而是要更加恶狠狠地?瞪着她才是。
毕竟是她擅离职守,才让他被人以那般屈辱的姿态绑在了轮椅上。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虽然宋明?轩从不对自己的断腿自怨自艾,仿佛真的信了众人口中所说的还有治愈的可能性。
但陪在宋明?轩身边的初年知道,他看?着乖张,实则色厉内荏,在太?子妃逝去后尤其如此?。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被少年的哭喊声叫醒,见他深困梦魇、泪流满面,口中不住地?喊姐姐。
别打我?,我?不是野种。
姐姐我?怕。
这是宋明?轩喊得?最多的两?句话,初年一直都?记得?很清楚。
她不知道这位小少爷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左了性情,变成如此?暴戾的模样?,但他对太?子妃的确是一片赤诚之心。
这样?的赤诚使得?他对待有关太?子妃的事情都?格外谨慎,每次去废墟前凭吊都?会换衣焚香,绝不会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出现在那里。
如今分明?被人折辱,他却不怨恨,实在是古怪至极。
以她如今的姿态,很容易便能看?见宋明?轩宽大的衣袖下凸起来的部分,看?起来是个细长的物什。
初年下意识地?抬头与楚袖对上了视线,而后状似无意地?从那片衣袖上拂过。
宋明?轩身子往后一缩,躲了过去。
而初年指尖蹭上了些许灰黑,她轻笑道:“宋公子莫怪奴婢冒犯,实在是衣有污秽,于礼不合。”
这幅度极大的动作自然也落入了楚袖的眼中,只不过她像是没看?见一般为?宋明?轩解围:“已经是用膳的时辰了,还是先?回侧殿吧。”
“探秋说的是。”这般说着,初年同时伸手过来,从楚袖手里夺过了轮椅的控制权,对着她道:“辛苦探秋,之后便由我?来吧。”
楚袖没拒绝,她与初年并排往下走,时不时低头望宋明?轩一眼,方才那一躲似乎让那东西在他衣袖之下显了形。
初年的话语更是让他翻着衣袖寻找那抹沾了灰黑的衣料,如此?一来,那物什便显现得?更加清楚了。
约半尺长、并指宽的细长形物件,一端自翻起的衣袖里漏了出来。
暗沉内敛的黑檀木被雕刻成一寸见方的瑞狮模样?,最边缘隐约可见月白色的绢帛。
这是一副字画,除此?之外,楚袖想不到什么?东西需要被如此?裱起来。
这莫名其妙的发展令她更想知晓宋明?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务之急就是先?把这东西从宋明?轩身上取来。
靠她一个人自然是不行的,但现在有初年打配合,两?人好歹也是共事过一段时间的同僚,前些时日?配药煮药练出来的默契还是在的。
下了斜坡,初年目不斜视地?推着轮椅往侧殿的方向走,只是她似乎没注意到青石板路上多了些碎石瓦砾,直直碾了上去。
木轮被卡得?一顿,坐在上头的人被颠簸得?离开了椅面一瞬,他下意识地?抓住了两?边的扶手,宽大的袖子被风吹拂开来,漆黑的瑞兽破衣而出,咚的一声落在了离他脚边尚有一尺的地?面上。
万籁无声,就连风声都?在他耳边止息了。
宋明?轩没有试图去捡,因为?这样?的距离,他压根儿碰不到,去捡无疑是自取其辱,所以他极力稳住自己的心神,指了指地?上的卷轴。
“哎呀,初年你真是不小心,怎么?把小公子的东西都?掉出来了。”她口吻轻快地?抱怨了一句,初年也顺着她说话:“那可真是抱歉,麻烦探秋帮忙了。”
“小事一桩。”
因为?真的是小事一桩,她只需走过去,将那东西拿起来,然后送进宋明?轩手里。整个过程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哪怕在这里的是个三岁小儿也不会搞砸这么?一件事。
但是宋明?轩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少说也有十五岁的医女,纤细的指尖在画轴背面一滑,那原本系得?极紧的束带也不知是如何?被拨弄开来。
总之,他看?见那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