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嗓音本就清亮,轻轻哼唱时平添几分温柔,就连足下都轻飘飘起来。
她并不擅舞,只能摇摆着身形行在路上,原本妥帖的衣摆因动?作而起伏,似溪边微澜。
路眠没有打破这美好的一幕,反而被她感染,也小声地哼唱起来。
只不过他不甚通音律,这般现学现卖,便?总是跑调,偏生他自己还发现不了?。
侧殿与正殿的距离不远,两人到?正殿门前之时,这曲子还没唱到?一半,但此?时已经不合适再唱,也便?戛然而止。
楚袖推门而入时,鬼使神差地用余光瞟了?侧后方的路眠一眼。
衣衫褴褛的玄衣青年用右手在嘴上敲了?两下,眉心皱起,似乎在不满什么。
她不免多?想?,路眠是不是也听出来他自己跑调了??
其?实也还行,没到?鬼哭狼嚎那般地步,最多?就是有点怪异。
此?情此?景也不方便?再安慰人,她只能将这些?话压在心底,打算寻个?合适的时机同他说。
正殿中顾清修虽已睡下,但也在外室里燃了?几根火烛,勉强能看清路。
两人一进去便?直奔内室,还没走到?床榻之前便?听得帷幔之中传来幽幽一声:“探秋?青冥?”
“是奴婢和青冥大人。”她应了?声,上前将那层层叠叠的纱幔挂在床柱镶嵌的金钩之上。
楚袖离开之前顾清修尚还沉睡着,她走之后也无人为?他绑上黑绸,此?时便?睁着血红无神的双眼,向着方才发声之处看来。
他坐在床榻之中,一手扶着床柱,一手则抬了?起来,同时道:“总觉得异常口渴,给孤取些?水来。”
路眠闻声而动?,楚袖则是上前将手臂递了?过去。
顾清修搭着她的手臂,慢慢摸索到?床边,而后借力起身。
他比楚袖要高上足足一头,行走间略有些?不稳,几乎是将大半个?身体都落在了?旁边的姑娘身上。
“今日昏沉,身子也笨重许多?。”
怕顾清修夜间醒来只能喝些?冷水,楚袖专门从膳房讨了?个?小火炉,平日里便?煨着一壶水,如今正是派上用场。
路眠捧着温水走来,楚袖也扶着顾清修往外走,方走到?明暗交错之际,她就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
只见路眠抛了?手中茶盏飞奔而来,她尚不明白情况,紧接着便?被沉重身影砸倒,后脑勺重重地落在柱子上,连带着旁边的灯架都跟着一晃。
她定睛一瞧,便?见得顾清修倒在她身上,右边半张脸已经被青紫爬满,衬着他圆睁着的血红瞳眸,颇有几分鬼怪之谈的模样。
顾清修身上的病症,竟又重了?不少!
117 穷途
谁也没有想到顾清修的病症会在一夜之?间——甚至可以说是短短的一个时辰内便加重了许多?, 他如今这?般模样,莫说是清醒时刻无?几,便是能?醒来, 恐怕也无法再上朝了。
秦韵柳刚从侧殿里出来还没喘口气, 就又被路眠扯着到了正殿,而且情况比之?柳臻颜还要紧急许多?。
她与李怀使尽了浑身解数, 也只能?勉强减缓那青紫蔓延的速度。
“太子殿下可能等不及柳小姐试药了,以现下的蔓延速度,最多?只剩五日。”
“若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也有可能?是三日。”
李怀当机立断道:“反正都是个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万一将人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呢。”
“治是一定要治的,只是手段便不免要激烈起来。”秦韵柳唉声叹气, 将先前简单用针线缝合起来的纸张翻过数遍也没寻到更好?的方法,“难道真的只能?用这?般凶险的法子?”
“用便用了, 大不了就是赔进去我们两条命。”
李怀将他宝贝的各样刀匕用烈酒反复擦拭, 泛着精光的眼眸随着擦拭的动作逐渐明亮,眼下皱纹仿佛都一时消散,回到了当初意气风发、立志要医遍天下难治之?症的少年。
秦韵柳嘴上千阻万拦, 实际上心中早有决断, 见李怀如此洒脱,她也无?心再想旁的事情,从内室里出?去便将楚袖和路眠两人都拉了进来。
“此时已然是穷途末路, 我们别无?他法,只能?开?刀取物, 力求能?减缓些许。”
“明日起,探秋便将初年喊上, 你二?人轮流按着这?几个方子熬药,昼夜不可停歇。”
“至于?青冥,你现在先帮我们把太子殿下绑起来,用个能?露出?躯干的方法。之?后你便负责隔一段时间便去取药,切记要以最快的速度取来。”
两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