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端和见那老臣转身便走,像是身后有?豺狼虎豹在追一般,他轻轻叹了口?气,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如何?右相说?了什么?”那老臣方回了几人身边,便有?人急切地问道。
老臣瞪了那说?话的人一眼,没好?气地道:“没说?话,但想也?知道会?是和稀泥的回答。你说?我方才怎么脑子不清楚敢去问苏相话!”
那人悻悻地回道:“那不是看右相云淡风轻,瞧着?就?像是知道些内里乾坤的样子。”
“他哪天不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真是失策!”
老臣哀叹两声,还不待再说?些什么,上首帝王便已经自侧边走了出来,身边随侍的却不是往常的大总管,而是一位着?黑衣、面?容冷峻的青年人。
百官向上拜礼,无人敢直面?圣颜,自然也?就?没能发现站在帝王身边的青年人正是他们方才议论?过的路眠。
“昨夜动荡,不少爱卿也?受了波及,本?该让诸位好?好?休息,但兹事体大,朕也?只能狠下心来做个无情的君主了。”
帝王言辞恳切,众人自然是连道不敢。
一番君臣情深后,这才算是上了正题。
禁军压着?柳亭在金殿正中跪下,此时?的他已然不见昨日的嚣张,一身华贵的玄衣也?早就?被扒了下来,只着?粗布衣裳。头发倒是一丝不苟地梳了起来,但离得近了便能瞧见那丛生的碎发,显然就?是匆匆用手梳理了一番。
“柳亭,你着?人禀报说?今日要在金殿上说?件大事,如今来也?来了,可能开口?了?”
经过昨日那场宫变,帝王也?不再称柳亭为柳卿,而是直呼其姓名。
谁曾想柳亭却不言语,环顾四周后未曾见到心中那人,便抬头直视端坐高阶之上的帝王道:“当事人未在,不好?言说?。”
帝王沉吟片刻,道:“你要见何人?”
柳亭挺直腰背,竭力?维持自己的形象,沉声吐出了一个名字。
众人闻之哗然,更?有?甚者惊惧地瞧着?柳亭,想看看他是不是在狱中关了一晚上给关疯了,竟然敢将此事牵扯到皇家头上。
旁人不敢直视圣颜,柳亭却清楚地看到那人脸色铁青,落在一旁的手都猛地攥了起来。
他在心中嘲笑这个懦弱的男人,明明有?所察觉,却迟迟不肯相信,非要维持着?一个祥和的假象过日子。
反正事情败露,他注定也?活不了,何不将狗皇帝苦心维持的平稳假象撕碎了呢。
柳亭怀着?恶意吐出了那人姓名,像一条毒蛇在帝王颈边吐信。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来,便是要借着?百官心中疑虑逼迫狗皇帝将人喊来。只要那人一来,这场以性命作赌注的局便是他赢了。
人活一辈子,能见得金尊玉贵的帝王因自己露出狼狈姿态,也?算值当。
日后史官执笔,他柳亭也?是昭华朝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既如此,便将他召来。”
帝王下令,莫敢不从,登时?便有?人急匆匆退出金殿前去传召此人。
殿堂之上一时?寂静,无人敢出声打破沉寂。
直到跪在殿中的柳亭从怀中掏出来一张陈旧的布帛,将之铺陈在地面?之上,啮破手指以血为墨描摹其上字迹。
本?就?站得近的官员一眼便瞧见了他所写的内容,不由惊讶出声。
与之不大对付的容王殿下更?是直接上前夺过那块布帛,死死攥在手里,痛骂柳亭:“你这等狼心狗肺之人,竟也?留着?这帛书!”
“莫非当年你便预见今日败北,打算以此要挟不成?!”
祁万泽此举堪称大胆,无视帝王,咆哮公堂,无论?哪一宗罪都不轻,然而帝王不言,似是默认他如此行事一般。
柳亭掀起眼帘,也?不反唇相讥,只是伸手去抢祁万泽手中的布帛,但跪姿本?就?低人一分,祁万泽又用了十分的力?气,他自然夺不过来。
这般动作反倒更?让祁万泽怒火中烧,上前一步便揪住了柳亭的衣领,竟是硬生生将人以这种别扭的姿势提了起来。
两人靠得前所未有?的近,话语里亦是火星四溅。
“凭你也?配碰皎皎的东西!”
“柳亭,不要以为有?皎皎遗言护着?你,我就?当真不会?杀了你。”
柳亭被他这一手拽得气息不稳,却依旧梗着?脖子回应:“若是你敢动手,早二十年前就?动手了,还等得到今天。”
“祁万泽,没本?事就?不要出来逞英雄,平白惹人发笑!”
“你这老匹夫——”祁万泽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