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在此停顿。
云睿范张了张嘴,想了一下,最后用佩服的语气说:“原来如此!不愧是太子殿下!我还以为太子殿下认不出来我是飞剑王麾下的人呢!事实确实如此,确是飞剑王殿下用我来监察此事。太子这么一说,好像就只有飞剑王比较明显,我好像也没法往别人身上赖了……那既然太子已经勘破本质,我也不敢隐瞒。我收到的命令就是去寻这所谓的女皇帝,我所做之事与太子殿下本质上并无冲突。”
他顿了顿,继续说:“太子把这两件事这么一联系,我才明白了,难怪飞剑王殿下下一步就准备让我去西安罗,还没告诉我任务目标。原来如此……那我的任务大概就是监视这个公主了吧!啊,太子殿下真是远见卓识!”
随后,云睿范又开始自言自语:“但是栗英卫不是有一堆儿子吗,怎么说也不太可能轮到这个女儿当皇帝吧……我不会要刺杀这个西安罗公主吧?”
白道宁被这个武力高强的监视者的智商震得沉默了一会,又想着前世世界线的武则天也有一堆姓李的儿子来着,又想着这个大陶世界线的“武则天”和“太平公主”好像也是在有男性继承者的情况下硬上的,只能说历史的发展并不总遵循固定的规律,一代版本一代神,要动态地看待世界的发展,不能过于自信的来猜测未来。于是他最后只能说:“我作为大陶太子,如果你确实要去刺杀西安罗的皇室成员,于我的政局是件好事。我不会阻止你。”
云睿范一脸认真地点点头:“我也自诩为大陶子民,我还是愿意为大陶做事的。”
白道宁想,你都想着要是大陶搞了个女继承者,就准备把她杀了,这算什么为大陶做事啊,重新定义“大陶子民”一词是吧?
但白道宁没提这茬,他只是问云睿范另一件要事:“你确实是上靖省人?你为什么看到黑淳玉后就出来救我?”
云睿范立刻回答:“是,我本人确实是上靖省铜讷府人。您也许可以从我的外表上看出来,我不是纯汉人,我母亲是华淂人。”一个本世界线西北地区的常见少数民族,外表特征类似于现实世界线的高加索人种,与汉人长得并不相同。
他继续说:“我之所以救您,是以为您既然有上靖省的玉,那您可能也是上靖省人,所以出于同乡之谊我就应该就您。您是江南人,又身处江南,可能感受不到。若您去了上靖省……哦,您去过上靖省。想必您在上靖省那样的异乡,若是见到同乡遇难,您还有能力相救,那您自然也愿意出手吧!”
他的语气里也带了点遗憾的意味:“可惜您似乎不是上靖省人,只是去过上靖省经商……那,至少我想请问,自岛陕王死后,中原与西域商路已有四十年之久无人维护,商人稀少,沙漠和风暴都不算最麻烦的,最可怕的是,我每次来往都会遇到土匪,幸好我有点功夫才能勉强自保。既然太子曾于此路经商,请问太子知道什么好的路线吗?”
白道宁没法正面回答,只能说:“我上次去上靖省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家本来在风练省,只是往来两地经商。十一年前风练省沦陷后,母亲就带我回到了亥栗省。”
他的母亲白新烟是个传奇女子,当年单枪匹马对抗整条漫长商路上的各种土匪马贼和贪官污吏,她还不像云睿范一样靠武力解决,而是靠智慧、人际关系和权钱交易。白新烟的名声不算小,苏誉之、薛佑歌等人可能因为事发突然而现在没有查明他的出身,但他们早晚都能查到的。
白新烟本来并不害怕风练省易主,她本来以为,只不过是头上的皇帝从跟她同姓换成了姓栗,贪官污吏既不会多也不会少,大陶有的缺点,东安罗一个也不会少。
风练省的沦陷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是一座一座府县被攻破的漫长过程,白新烟自以为早已为家族打点好了一切,早早就撇去大半身家上贡给东安罗来的新官员们,想着这些入侵者对待平民百姓或许严苛些,但自己作为墙头草的商贾,应该可以躲过这场浩劫——这错就错在,她以为自己钱已经给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