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姒原本还每日里往妖坊去一趟,见她这般模样,就有些走不出门去了。
她想了想,找了钟鹤青。
“小九上次这样异常,还是阿爹和兄弟姐妹们去世的时候。”
那一次,她心中压着滔天的恨,还能拜师学艺,去深山熬打身体,练就功法。
如今却像是被琥尊打垮了,丧失了斗志一般。
钟鹤青早就看出来了。
只是心魔从来都藏在心间,谁也触不到,除了她自己。
又过了两日,天气晴爽起来的时候,钟鹤青端了一盘蒸鱼干来寻九姬。
他让观星架了梯子,准备爬到房顶上去。
观星忍不住道,“郎君,咱们家房子不漏水,你若是上去踩两脚,漏了怎么办?”
钟鹤青:“... ...”
观星见着把自家郎君说无语了,捂着嘴笑。
笑声惊动了某只坐在房顶一早上的狸花猫。
九姬转头,看见有人要上来了,直接一转身,跳去了旁边的东厢房屋顶上。
可怜钟鹤青哪有这样灵巧的身姿,只能赶忙从梯子上下来,有转去搭到东厢房的屋檐下。
但这次也没能上到屋顶,九姬一转身又跳去了西厢房。
分明就是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但钟鹤青也没有气馁,他又从梯子上下来,转去西厢房。
观星又忍不住了,这次他小声。
“以小的所见,您一上去,娘子就跳走,您是怎么都不可能追上娘子了。”
他这话说得倒也是实话。
钟鹤青只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反驳。
果不其然,九姬见他又来了,扭头就要走。
就在这时,观星突然叫了一声。
“哎呀呀,这梯子怎么回事?郎君要摔下来了!”
这话一出,九姬连忙转身,爪上施出法力,一把就将梯子上的钟鹤青,拉到了房顶瓦片上来。
观星低声一笑,在钟鹤青身后。
“小的只能帮您到这了。”
说完,连梯子一并抱走了。
九姬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
她更不高兴了,扭头就要遁走。
钟鹤青连忙叫住了她。
“阿幺别生气,方才真不是我的主意。”
观星这小厮实在欠收拾了,胡言乱语也就算了,如今还敢自作主张了。
但有其主必有其仆,九姬瞥了他一眼。
只是他上到房顶上来着实不容易,况观星把梯子都抽走了,他也下不去了,万一掉下去,胳膊和腿总要摔断一个... ...
九姬没动,和他分隔在房顶的南北两头。
他却不肯老老实实呆在他的另一边,竟还提着食盒走到了她这边来。
九姬瞪他,他只柔和地笑笑,然后从食盒里拿出了刚蒸好的小鱼干。
九姬:“... ...”
真当她是他聘来的小狸奴了?
九姬不想理会,但小鱼干的香气止不住地勾引着她。
这小鱼干的肚子里是不是还填满了小虾贝肉?什么多余的料都没有放,只撒了薄盐和葱花?
香气袅袅地往她小鼻子里钻。
九姬知道自己是想吃了,但心情却一下子跌落了下来。
她什么事都做不了,反而只能在这里吃吃喝喝,和家养的狸奴有什么区别?
九姬心下一跌,干脆闭起了眼睛。
这时,有人温声开口。
“阿幺,我们去东京妖坊里转转吧?”
九姬没回应,她哪都不想去。
他又开了口。
“去看看涂奶奶吧。我听三娘家的小权瑞说,他邻家有位涂奶奶月余之前去世了,去世前还曾念及过你。”
涂绒家的涂奶奶原来已经去了。
九姬愣住。
却见某人敞开了袖子。
“若是不想见人,我把阿幺藏在袖子里,可好?”
袖口有淡淡的墨味和他身上的温暖又干燥的气息。
他伸手将她抱在了掌心,拢着她进了他温暖的广袖里。
九姬这次没有抵抗。
... ...
半年未见,东京妖坊早已大变了模样。
九姬站在钟鹤青肩头,从山坡上向下望去,翡翠琼木没了架在其上的玉鼠洞宫,整个树苍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