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荀大人,王岫犬吠般地说了几句,但钟鹤青到底是与他同级的少卿,他无法支使得动,也就不欲自寻烦恼地离去了。
偏僻小院之中,只剩下钟鹤青和寺丞廖春。
廖春紧张地看着他,“少卿,行不行啊?”
钟鹤青跟他投去放心的眼神,但他倒是想起了什么,缓声嘱咐了这位年长如兄,却又忠心不二的下属一句。
“寺丞趁着午间也回趟家吧。这两日让家里的嫂子和孩子们都躲起来,千万藏好,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门。”
他把话一字一顿地说给了廖春。
廖春微怔,见少卿目光越过层层院墙向整个东京城看去。
“即将发生的事,本就不该是凡人参与之事。”
廖寺丞怔住,“那少卿呢?少卿不也是凡人吗?”
男人低头浅笑。
“我没事的。我可能就像王岫说得那样,已经变成妖了吧。”
*
东京妖坊。
鼠族收购街坊新兴建的蝶楼,花团锦簇,高高五层楼雕梁画栋,飞檐翘向天空,上挂彩团流苏,随风而飘。
但九姬来回在外走了三圈,都没能进入其中。
她打听过了前来东京妖坊谋生的狸妖,但凡是擅长些幻术的,今日一早就进到了蝶楼之中,蝶楼要在花朝节开业,他们进入蝶楼,蝶楼便没了如常的进出,好像封起来了一样,不见里间动静。
九姬看这情形,只觉不妙。
恐怕今日真的要提前发作了。
她不再寻找进入的入口,直接往妖坊的衙门而去,可到了衙门一问,熊坊主竟然不在衙门里,去了旁处衙役也说不清。
九姬心下呼呼往下沉去,不想却在这时,见到了做了捕快的权琅。
权琅见她到了妖衙,连忙上前跟她行礼,九姬见状当即三言两语跟他把话说了。
权琅闻言眼珠都快瞪了出来,他倒是反应极快,“我们熊坊主今日不在衙门,但我知道谁能找到他,我带你去寻!”
... ...
彼时熊坊主正在东坊一个不起眼的果脯铺子里。
熊坊主最贴心的妖役令狐聪,带着权琅和九姬寻来的时候,熊友正坐在那铺子后院,由刚来妖坊的梅妖老板娘,亲手奉上刚从江南运来的五颗灵梅。
灵梅香气飘然,梅姬美若入画,熊友的心神都在这酸甜滋味之中飘忽起来。
直到九姬忽然闯入,将着巨大的熊块头一把拽了起来。
“我有急事找你!”
僻静的小屋里。
九姬将虎族的谋划和蝶楼的异样,以及整个东京妖坊即将爆发的祸事说了出来。
熊友一口气没上来,如同被果核卡住了喉咙。
他看着九姬,“九... ...不,狸主,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见九姬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熊友心胆都震了起来,九姬虽然是前狸主了,但没有必要跟他开玩笑。
“虎族、鼠族,这是要把东京妖坊一起给祸害了啊!”
一旦爆发虎族谋划的祸乱,被迷惑的狸妖从东京妖坊而出厮杀凡人,狸族要被重罚,东京妖坊又怎么可能逃得过惩处?
他这个坊主必首当其冲!
熊友脚都软了,他急急抓了权琅才稳住,又一下将权琅推了出去。
“你去,你去衙门传我的话,蝶楼有妖物作祟,立时围了蝶楼!”
什么虎族鼠族贵族,他管不了了,他首先得把东京妖坊给护住了。
... ...
蝶楼。
外面的人越聚越多,这东京妖坊的坊主并非是什么大官,也不是出身贵族,平日里对鼠族虎族的贵族妖们,无不是小意奉承,巴结有加的。
今日,大事在即,他竟敢带着衙役,又叫了妖众们前来围了蝶楼。
此番蝶楼乃是这场祸乱的紧要处所,玉鼠洞宫坍塌之后,鼠族直接派了族内一位长老来盯着此楼建设。
鼠族从前式微,这些年跟着虎族才在妖界某得一席之地,如今也能压上狸族一头了,这次虎族要谋夺狸族山之阿主城,鼠族如何不想从中分一杯羹?自然尽心尽力听从琥尊安排。
但眼下,那负责蝶楼的鼠族长老见外面的妖越来越多,竖在外面的结界就快被攻破了。
他也没了主张,连着来报了琥尊两回。
琥尊从东方氏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