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工蜡烛一直都想吐槽勇气礼赞那帮人,自己都躲到犄角旮旯了,还被掏出蜡烛拿消毒湿巾擦了个干干净净,可大小姐显然不想闲聊。只好顺着她的话说:“收拾一些不服管的小鬼,这可不难。我替您起草文书,一封朝奏九重天,包管叫他们全数伏诛。都是鬼类,冥府派兵围剿理所应当。”
“好,你写吧。成了给你润笔费。”温硫抱着靠枕,睁着眼睛依然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今天多险啊。我记忆有点混乱,当时盗猎者应该就站在我身后,提着剑,我掐着安婴,没法抵抗。差一秒就被一剑销号,安婴这小王八蛋对时机的掌控太精妙了,要不是机械降神,她和盗猎者一人一个猎物到手。不过话说回来,我就算拿着加特林大概也没法抵抗,盗猎者已经刺了我一剑,之后为什么没杀我?是感受到辜海王来了吗?”
鬼工蜡烛回忆起那千钧一发,那是真危险,真玄乎:“我眼瞧着他动作放缓,安婴示意他快动手。应该是感受到了辜海王的气息。”
温硫喃喃的说:“如果沈城没来,我和豹豹都得死在今天。安婴背叛我的时机选的非常好,极其精妙,看起来她能大获全胜。换做我是他,我也得在那时候背刺。又瞎,又虚弱,又大敌当前,别说我了,换龙傲天也顶不住啊。”太合适了,那时候所有希望都落在沈城身上,而她刚好可以克制沈城,她又不知道我后续有多少援兵,可能只是看到我最近很狼狈。“徐无常最近忙么?我想见见他。”
鬼工蜡烛疑心她认为徐无常没来救援,是想让她自生自灭,连忙说:“无常老爷连日来为了您身上的诅咒奔忙,又忙着登门求教巫蛊司,又去找师门好友求教,还叫京城的兵士按照节目组名单仔细排查,今日听说您遇险,刚要赶来援救,又听小人说起大小姐已经脱险。人家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真到了救命续命的时间,那才是一刻都耽误不得。照小人看来,就算是亲生父亲对子女也少有这么上心的。”
看了一眼温硫的颜色,慌忙找补:“倘若温老爷安然无恙,想必和徐无常一样尽力奔走。”
温硫现在不那么小心眼了:“小说里,经常在妖怪的老巢里生长着一些天材地宝,他们活的时间长,也有可能收集了一些有用的东西。财富对他们来说可能不算什么,盗猎者能不能当筹码用?”
鬼工蜡烛惊喜的飘起来:“妙啊!大小姐天纵英才!”
其实鬼工蜡烛撒谎了,他没能联系到徐无常,
人间联系不上地狱。徐无常在地狱里见一位故人。
温骞被拘走魂魄,锒铛入狱——和温硫脑补的他成为阴暗地牢中最孤僻的那个、被人欺负或受人排挤,又饿又冷又累的状态不同。
成为地狱中的鬼卒,每天穿着制服,带着隔绝气味的帷帽,生无可恋的看着一群贪官和偷工减料、弄虚作假的奸商的魂魄排着队跳进烧到滚开的金汁里捞钱。金色的标注面额的纸钞会在池底不定点刷新,三分钟之内消融。
他的工作就是用长竹竿把在边缘犹豫不定、不肯跳下去的鬼魂打下去。这是个苦差事,在千年之前就成了贬谪官吏用的指定区域。窄而蜿蜒的河流边缘,这一百米距离都归他管理。地上画着方格,堆积着一些湿淋淋的沾了污物的纸钞。
温骞慢悠悠的巡逻,把爬上边缘过了五分钟还不愿意跳下去的鬼魂打下去:“活着也是为冥府当差,死了也是给冥府当差,一丝一毫都不属于自己,生死而已又有什么差别。”
徐无常飘在他身边,白衣无常衣袂飘飘,尽量远离脏东西和蒸腾的臭雾。忍无可忍的批驳故友也是死敌:“你每年能递交50斤人类脂肪,你一次都给挪用了!!!五十斤,说少也不算少,足够一个鬼将重塑肉身,或是一个精怪冲击新的境界,况且这是你一年的产量,账面上太难看了。你若像温硫那样,月入千斤,即便她有私情,送给朋友三五十斤,只要阴无烛不举报,谁又能发现端倪呢?”
温骞浑身一震:“月入千斤人类脂膏?那温硫岂不成了众矢之的!饮鸩止渴。你还救她干什么,远的玄学协会,近的妖魔鬼怪,都憋着杀人越货呢。”
徐无常:“我当时也没想到,她胆敢富贵险中求。”
“呵呵。”温骞斜了他一眼,前方一个鬼魂趁他分神就想偷旁边罪鬼的钞票,被他掷出的竹竿贯穿。
徐无常提示他:“你知道,被囚牢中的同伴窃取积累的纸钞,也是惩罚的一部分。”
温骞把竹竿一甩,被贯穿的鬼甩到河流中央:“他想偷回去。你是不是还骗温硫,告诉她我还能还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