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皇后有异心，将扶持三皇子上位，你可要多加小心。”

宋清辞一怔，不知她突然关心是何意，只挑了挑眉：“你从哪里听说的？”

沈吟雪摇头：“这不重要，总之你在宫中定要谨言慎行，万不可被皇后抓了把柄。若是你丢掉了太子之位，还有何方法替你母亲复仇？”

说到母亲，宋清辞不由一愣，转而垂下眼睫，阴翳眸里半点星光暗淡。

沈吟雪自知失言，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

“不用再说了。”宋清辞扯了扯嘴角，“你是为我好，况且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何必如此在乎每一句话？”

话虽如此，可看他神情，倒不想全然不在乎。

沈吟雪眨眨眼睛，不知该说什么，他已缓过神来，恢复平常模样道：“要是这么说的话，皇后最近的行为举止，确实有异常。”

她袖中手指激动一颤，眸光璀璨迫不及待开口问道：“什么异常？”

不怪她激动，毕竟她母亲也疑似死在皇后手中，若是能从宋清辞口中探听最近皇后的行为举止异常，没准还能找到些许线索。

她想要为母亲复仇的期望不比宋清辞少。

宋清辞瞥她一眼，见她眸里期许恍若星辰耀眼，点点星光动人，勾得他失魂落魄。

可又要告知她皇后动向，此事定要严肃，他清了清喉咙，转移视线：“皇姐和亲的事，似乎是有皇后在背后推动。”

沈吟雪心下一惊，问道：“皇后怎么推动？这不是塞外使者自己提出的吗？难道说——皇后早已和使者勾结在了一块？”

宋清辞不置可否，只是道：“那日皇姐在宫宴中迟到，是皇后特意派人在前往宫宴的必经之路上阻挠她，害她原本的衣裙染上了御花园污脏，只得换上皇后给的干净衣服。”

可那日长安公主出现时，可是惊艳四座。

沈吟雪蹙眉：“皇后给的衣服？”

宋清辞点点头：“是，是为了在她出现时叫塞外使者眼前一亮，就连当时的音乐，都是皇后为衬托气氛，叫人在那时特意放的曲子。”

仅仅如此吗？

沈吟雪摇摇头：“可就凭这些，怎么说皇后在背后推动长安公主和亲？如果没有这些，塞外使者就不会提出和亲了吗？”

宋清辞望灯下喧闹场景，只有他们这个角落寂静，隐在灯笼边缘微弱光下，似乎隔绝周围一切欢乐。

就连这里的气氛，也是紧张严肃的。

“因为我查出了宫宴前，皇后同塞外使者交流的信件。”

沈吟雪呼吸一滞，诧异地抬头望他，见他神色自若，继续道：

“查出的信件极少，大部份都被烧毁在火里，只有一两片带着字的碎屑。而且我们也不能直接找到皇后，问她到底和使者说了什么？”

“那你们怎么知道皇后和塞外使者交流的，一定是和亲的事呢？”

宋清辞紧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因为从火中抢救回来的最后一封信上，明明白白写了和长安公主和亲的要求及好处。”

如五雷轰顶般，这番话蓦地在沈吟雪脑中炸响。

边疆战争不断，牺牲常常发生，传来的，都是战败的坏消息。

可皇后早已伙同塞外使者商量如何同朝廷谈判，如何卖掉公主和亲，实在有违礼仪体统。

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就算再怎么想要上位，也不该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举动。

她过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神思，重新恢复思考能力，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怒意。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宋清辞静静望着她，好似接下来说的话与他没有关系：

“皇后一直视我们为三皇子的竞争对手。我虽然是太子，可并不受父皇喜爱，这位置也是岌岌可危，她暂时还没有必要使用强硬手段赶我走，只需要略施小计，败坏我的名誉，我的太子之位就不一定能保得住。但是皇姐——就不一样了。”

长安公主的音容面貌浮现沈吟雪脑海中，那般盈盈的狐狸眼，眯起时无意透露的一丝狡黠，让人感觉仿佛永远有计谋在里面攒动。

事实也如此，她是最聪明的公主，京城最聪明的人。

“皇姐和皇后虽表面上和睦，可皇姐已经在暗地里识破了皇后不少阴谋诡计，甚至能够采取反制手段。如此看来，皇姐才最叫皇后忌惮。而皇姐先前又被朝廷一致推崇为皇位继承人，若我被赶下太子之位，下一个人坐上这个位子的人定不会是三皇子，而是皇姐。”

沈吟雪垂眸，捏紧了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