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我当真不会手软。
楚服痛哼出声,满目都是凶光粼粼,她恶狠狠地道:“你杀了我就别想救他!情蛊一种,永难休。他此生都将听令于我,也离不得我半步,我若死,那么他必将受万虫噬咬之苦。”
我倏然间觉得周身发凉,对蛊术在这之前毫无所知,可头顶那隐隐的作痛仍在提醒我是怎办邪恶歹毒的东西。可这情蛊更要比我中的蛊毒还要厉害,种入就是一生。
等一等,楚服最初觉得宋钰的蛊已经解了,还说以为他竟懂巫蛊之术,就说明其实这蛊还是有办法可解的?
正在寻思着如何从楚服口中套出解蛊之法来,突听身后清淡如流水的嗓音悠悠传来:“要不要试一下,你死后看我会不会受万虫噬咬之苦?”我惊转回头,门边,宋钰一身浅白不知何时倚着门框,远远望去,像是一整块的和嗔白玉,细笔写意,流泽无暇。
他的眸子淡然看过来,像是微敛的古井潭水。无喜色,亦无怒色。只是抬起眼轻描淡写又似若无意地缓缓悠悠:“无悔,砍了她一条手臂,试试看我会不会受挟制呢。”
啊?真砍?我在犹豫。
“砍!”突的扬声,把我给吓了一跳,手上下意识地当真使了力,只是我使的是剑,不是刀。剑刃虽利,也利不过刀刃,随着楚服的一声凄厉惨呼,我的剑削入她的肩膀却再难下去一分。想到什么,直觉回头去看,见他不止面色未动连斜倚的身姿都没变,依旧那么安然而立于那。楚服在那忍着极痛失声而问:“你难道没有一点痛觉?”
他笑,眉眼浅舒,唇角微扬,带着一抹浅讥:“二十年于我是一段淬炼,于你却是钝化。你健忘到连之前被自己蛊毒反噬都这么快忘记了,呵,楚服,你老了。”
人这一生,其实惧怕很多事,有人怕离家,怕亲友故,怕爱人散,也有人怕死后不得善终,怕生则不如死,而对于楚服来说,怕老无疑是她的致命伤。
所以在宋钰一句“楚服,你老了”后,她的身体就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面上揉合了各种复杂的神色,从痛楚到惊惧。宋钰缓缓走来,在我身旁顿停,突的就来按我的手,整把剑顿时又被按下了一寸,清楚听到骨骼碎裂声伴随着惨叫而起。
我怔怔看着他,俊美依旧,半垂着长睫,神色静如平淡无波的湖面,看不出半丝动荡,可眼底却有敛藏不去的残意。他又迈进一步,弯下腰一点一点凑近楚服,我在侧旁清楚看到他的眼中渐渐透出一丝诡异的深邃和越来越深暗的色彩,“如果我说你的蛊对我完全无用,你信吗?”楚服睁大眼,满目不信,可似乎想到了什么,渐渐的眼中流露出惊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