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之与顾孟州见面。
顾孟州眼底是浓浓的黑眼圈,精神萎靡,看到齐景之眉头下意识蹙起,示意司机开车门。黑色的车辆缓缓驶向城市边沿,位置逐渐不对劲。齐景之攥住车把手“喂,顾孟州我没得罪过你吧?”语气迟疑。“啧,想什么呢?带你去见齐叔啊…”司机在一家花店停下,下车进店与老板谈话,语气熟悉,明显时常过来。待司机抱着一束布置精美的白、黄色菊花出店时,不祥的预感袭至最高峰。齐景之语气颤抖“为…为什么要买菊花?顾孟州,带我去见齐衡前,你要先去墓园祭奠死者吗?”这条路再往前就是墓园,手机导航清清楚楚显示着,骗不了人。顾孟州小心抱过菊花,看向窗外不语“…”车停在墓园门口,天空突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司机从后备箱取出两把黑色雨伞,递给二人。“我也要去吗?不用了吧?”齐景之有些笑不出来了,心底坠坠。“…下来,他在里面。”顾孟州回头看眼齐景之,自从下车,男人更加沉默了,眼眶明显泛着红,其中是隐忍。走了很长的石头路,一排又一排墓碑略过。从密密麻麻的无名墓碑到有名墓碑,再到更里面每块墓碑间隔不短的距离。齐景之看到顾孟州停在某块崭新的墓碑前,卡顿似的蹲身,将菊花摆在墓碑两个字的名字…他一直在对着墓碑重复那两个字的名字…齐景之学过些口语,待确定顾孟州说的是什么,心陡然冰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墓碑前确认的。更不知道在看清墓碑上的黑白头像,以及名字时又是个什么心情。仿佛瞬间失去了情感,呆愣愣。没过多久,又走来一个白头发黑皮肤的男人。他,齐景之有点印象,在浣熊机场时见过…听顾孟州喊他厉屿白。雨淅淅沥沥下着,不仅没停,反而越来越大。三人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全都站在那,不言不语。厉屿白丢掉雨伞,任由大雨砸在身体上,浸湿衣衫。他跪地,捂住脸肩膀颤抖。哭了吗?应该是哭了。直至天蒙蒙亮…齐景之请求顾孟州别送他回王奶奶家。“啊…你真麻烦,想找个地儿偷偷哭吗?随你。”顾孟州瞥眼紧绷住的齐景之,帮他定了家酒店房,人丢下,车一眨眼就跑没了影。齐景之浑浑噩噩进入酒店房间,待房门从内关死,汹涌的窒息感才将他吞没。他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齐衡…死了。死了?为什么会死?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浣熊市机场最后分别的那幕反复闪现在齐景之脑海。齐衡让他照顾好王奶奶…等他回来。骗人…呵呵…骗人。眼泪像失去控制,流啊流,止不住。心空落落的…喜欢吗?他喜欢齐衡吗?是喜欢的啊。可惜,注定得不到结果了。齐景之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清楚当夜晚降临,他不得不用装冰块的袋子反复敷肿成了核桃的眼皮。等看不出异样,才敢返回王奶奶家。门前齐景之调整心态许久,打开门。“景之,见到小衡了吗?”“嗯,见到了。”“怎么样啊,小衡他。”“…齐衡很好,只是最近要去国外出差,可能很久没法回来。奶奶,您要等很久了呢。”齐景之警告着自己,表情必须自然。王奶奶的身体每况愈下,经不起刺激了…他怕,怕齐衡的死,会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向齐衡承诺过,会照顾好王奶奶…“呵呵,只要小衡过的好,奶奶就满足了。让他别只寄信,多打点视频呀,奶奶学会用你们小孩的交流软件了。”“嗯,我…尽量。”齐景之挤出笑容。—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