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许望妮那里借到钱的当天下午,杨根月就跑到乡里供销社买了一袋子化肥。
当扛着一大袋化肥站在供销社的门口,杨根月犯难了,供销社离家五里多地,若是放在以前,就这么扛着回家也不是做不到,只是现在,她肚子里还有个小人。
火烈的太阳烤在脸上绷咧咧的疼,眼前走过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打招呼的有,同情唏嘘的也有,可正好能帮忙的没有。
杨根月左张有望的,越等越是着急。
这可咋弄?
不过,在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杨根月幸运的看到了一个熟人拖着一辆空板车,是许华送拖柴上街回来了
杨根月把化肥搭上了许华送的便车。
“你也坐上来吧。”
许华成让杨根月也坐到板车上,杨根月后背靠在化肥袋子上,汗湿的衣服和后背贴在一起,闷粘闷粘的,板车轮子跑起来带起的风从板车的两片木板中间卷上来,挤进她的衣服里,对比着脸上的炙热,诠释着什么是幸福。
许华送的母亲是在他出生时难产去世的。
才出生的许华送眼瞅着没有奶水就要饿死,好在许清山的母亲当时也正在坐月子,奶水足,许华送就喝着许清山母亲的奶长大。
许清山三兄弟和许华送之间是一奶不同胞的关系。
有了这层关系,许清山三兄弟都把许华送当大哥待。
许华送家的房子就盖在大路边上,几个兄弟也都因此习惯喊他公路哥。
“公路哥,幸好碰到了你,不然我这化肥还不知道怎么弄回家。”
“根月,不是我说你,这种事情你就不应该自己来,喊你大哥跑一趟就是了。”
“我可不敢喊他。”
“咋的?”
杨根月也没有隐瞒,就将自己一早找许老根借钱的事情说了。
许华送听了也没有评论,沉默了一会,这才开口转移话题。
“清山走了有不少时日了吧?”
“还有两天就满四个月了。”
“这清山也是的,才结婚就跑去当兵,把老婆孩子晾在家,算哪门子事。”
“他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我怀孕。”
“可给你写信了?”
“前两天来了一封,正好双年放学来家里玩,我听她念了一遍信上的内容,顺手也让双年给他回了一封。”
“都挺好吧?”
“嗯。”
“等他收到你回信,知道你怀孕了,估计他会乐死。”
“再高兴,我也看不见,等他回来,估计孩子都好几岁了。”
“瞧你这话说的,你现在是军属,要有军属的觉悟。”
“呵呵,公路哥,我怎么看你像是项目上的政委?”
“我还政委?你见过拉板车拖化肥的政委吗?”
许华送把杨根月的化肥送到家,这才拖着空板车回自己家。杨根月要留他在家吃饭,许华送死活不肯。
“就这点小事,我还要吃你一顿饭,你这声‘公路哥’岂不是白叫了。”
目送许华送离开,杨根月这才将化肥搬进屋子里,把袋子靠着墙放好,这才松下劲坐下来歇会儿。
不过,没坐到两分钟,杨根月又起来跑厨房了。
“赶紧弄点午饭吃下,下午就去把化肥撒了,再将田里蓄上水,后面田里稻子在收割前应该都没有什么整活需要做了。”
杨根月心里一边安排着下午的计划,一边盘算着收成的事情。
只要这两个月的天气没有大变化,这一季的收成差不多能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