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根月的肚子眼瞅着一天天的大了,走起路来都显得笨拙。
田里的稻子也黄了,收割就是这在两天的工夫。
杨双年已经放暑假了,听说大姐家要搞“双抢”了,前两天就跑过来住了,说是要帮忙。
双抢,就是抢收和抢种。
为了最大化的利用田地的产出,家家户户都选择种两季稻子。收割起早稻,再翻田灌水,将晚稻的秧苗插下去。由于按照节令,晚稻必须要在大暑节气前插下秧苗,从早稻成熟收割到晚稻插秧之间的时间就显得紧迫,不管是收割还是翻田插秧,都要抢着时间做。
双抢之名由此而来。
天麻麻亮的时候,杨根月就起床了,她要趁着太阳还没有上山,天气凉爽,到田里面去多割点稻子。
“双年,你不多睡会?”
“我要起来去割稻。”
杨双年一直在学校读书,这田里的活几乎都没有做过,下田对她来说反而是新奇,所以杨根月一起身,她就醒了。
“田里的虫多,要不你就在家煮饭吧!”
“二姐过会就来了,让她在家做饭,我去帮你割稻子。”
杨双年的语气不予置疑,杨根月也就随她去了。
早晨的田间,空气特别的新鲜,凉凉的、润润的,无处不在的赖草里时不时的探出毛茛鹅蛋黄颜色的小花和通泉草白中透紫的瓣儿。
杨双年挑出一朵最大的花儿摘下来,很快就发现了一朵更大的。
杨双年知道,读书是有读书的样,干活时就得有干活的样。下了田,她把她心爱的小花放在田埂上,再用一片大叶子盖好,免得太阳出来晒干,自己则卷着裤脚,提着镰刀跟在了杨根月的身后。
不过,很快杨双年很快就被现实教训了。
那课堂上讲的道理是一回事,现实中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别看大姐是一个孕妇,可干起活来,她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杨根月一次割六列,她开始要强,也要和大姐一样多割六列,很快就跟不上节奏了,只得减少割五列。不过没过几分钟,又发现还是跟不上趟,只得再减少,四列、三列。
杨双年感觉大姐是一个铁人,割起稻子来就像不要命一样。
“大姐,你等等我哎。”
“大姐,你渴不渴?”
“大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杨双年那份跃跃欲试的劲头早就没了,这会她只后悔为什么没有听大姐的在家煮稀饭。
渐渐的,杨双年连说话的劲也没有了,蹲着田里用镰刀戳泥巴,当她面前的最后一颗稻子被大姐割掉,阳光刹时射到脸上,这才从呆滞中惊醒。
杨双年抬头看着大姐,大姐喘着粗气,汗水像雨一样从她的脸上往下落,再低头看,大姐的裤子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不知是被露水打湿还是被汗水浸湿。
这时,杨双年才明白,大姐不是铁人,大姐也会累。
“走吧,还发啥呆?”
“去哪?”
“这块田割完了,去下一块田啊!”
“还割啊?这太阳都老高了,不回家吃早饭再来?”
“你饿了?”
“有点。”
“那你先回去吃,我再割完一块田就回去。”
“大姐,我觉得你应该先休息一下再割。”
“休息啥,总共这么多事情,留着也没别人帮咱,现在不搞,等到中午再来,那太阳晒的更难受。”
杨双年回家了,她实在是撑不下去。
在早上这一小伙的工夫,她手上已经磨出了水泡,疼得直往心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