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妇坐月子,有长辈在的,都会要求儿媳妇务必满四十多天才能出门见风,不然等老了就会有各种月子病找上来,受不尽的罪。
杨根月刚满三十天就忍不住起来了。
年轻人耐不住寂寞,一个人天天躺在床上确实难熬。
比起寂寞,杨根月更急的还是家里山上和田里的活。对于有做不完活的农村人来说,有时间寂寞那是一种幸福。
看着家里的这一摊子,也不怪杨根月急的不行,哪一件不做都关系到后面的日子好不好过。
收割的晚稻堆在稻场上一个月了,要重新摊开来晒和打包入仓,再等下去一季的稻子就要白种了。好在前面有邻居们帮忙,不然只怕现在都已经发芽不能吃了。
空出来的田也要赶紧着下萝卜种子,不然等到大雪封山的时候,别说人没有吃的,猪圈里的猪也要饿死。
杨根月这是不下田干活实在不行了。
这才出的月子就下田干重体力活会不会伤害身体?这个问题压根就不会出现在杨根月的考量清单里,她为难的是孩子没有人带。
杨根月就把儿子用打包带绑着背在背上,她嘴上不停的用各种声音逗弄着趴在她背上的孩子,趁着孩子还没有闹腾的功夫,手上快速的把活干着,就像是一个和时间赛跑的黄牛。
孩子小,在背上趴着过不了几分钟,就难受的直哭。
开始的时候,杨根月嘴上逗弄着还能让小孩的哭止住,次数多了,这逗弄的作用就小了,她不得不费力的把孩子取下来抱在怀里哄。
哄好了再想办法背起来干活。
运气好的时候,杨根月重新背起来,孩子能乖巧的趴在背上,让她能抢一点活,但更多的时候是她一背起来就哭,一抱起来就止。
眼瞅着天上的太阳从东边快跑到西边了,杨根月也只得放弃哄孩子了。
哭就哭吧,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根月,你这还没有满四十天吧?”
下午的时候,毛狗妈也到田里干活,看到正在做田垄的杨根月,忙跑过来把她背上的孩子接下来,拉着她歇息。
“你这才坐完月子,不能这么出大力,否则会落一辈子的病根。”
“没事,毛狗妈。”
“咋没事,我是过来人,这个还能没你懂?”
杨根月笑笑,她哪里是不懂,她这是没有办法。
“你婆婆在家闲着,不能让她帮忙带带孩子?”
“她就是再闲,给我带孩子怕是也做不到。”
“我看你婆婆倒是想带孙子,是其他人不许。”
“她想也好,不想也好,都和我没关系。”
“唉!这许老根真是作孽。”
“毛狗妈,我这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就问你,我婆婆即便真的要给我带孩子,我敢给她带吗?”
“这话是咋说的?是自己孙子,还能害孩子不成?”
“我婆婆不会害自己孙子,但是保不准有人会哦。”
杨根月话说到这里,毛狗妈大概也就明白了,问题还是出在许老根和钟玉凤身上。
许老根一门心思都在老大家,总希望大媳妇能给她生个孙子,可惜一连三胎都是女儿,恰巧这个时候不受待见的小儿媳妇养了个儿子,钟玉凤完全有可能在背后下阴手。
“这才出生的孩子体质弱,抱到手里,在男根上随便捏一下,即便命送不掉,人也废了。”
毛狗妈想着,后背不觉冷飕飕的,这还真是让人后怕。
“幸亏你谨慎,要是我是你,只怕被人吞了也不知道。”
“在哪座山唱哪门子戏,你命好,哪用得着像我一样想这些多余的?”
“唉,也是苦了你这孩子了。”
杨根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刚刚喂过奶睡着了的儿子重新背到背上。
苦吗?
吃过太多的苦,早就尝不出苦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