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满的希望,杨烟飞领着小云回了自己的家。
生活就是这样,心中有了希望才会有继续往下去的力量。
一晃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杨根月也渐渐从失去孩子的悲伤中走了出来。毕竟生活还要继续,穷人是没有多少富裕的时间用来悲伤的。
夏天的下午,沉闷而潮湿,稻田的青苗上有数不清的蜻蜓在低空的飞舞着,眼看一场大雨就要来了。
丫头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棍子,竹棍的前方是用篾条做的一个圆圈,圆圈的中间布满了蜘蛛网。
用这个自制的小网逮蜻蜓,是生长在茶岭的孩子们最喜欢玩的游戏。
“丫头哎!快回家,这天黑乌乌的,大雨马上就要来了。”
大雨终于是预期而至了,雨滴啪啪的砸到房顶的旧瓦上,让人有些担心,这瓦片会不会被拍碎,好在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山村的人家最怕大雨持久,大雨持久会引发山洪,所以每一个夏季一见变天,人们心里都会打鼓。
杨根月家门口小河上的石桥就是在有一年的山洪爆发中冲毁的,如今还没有人来修,上面只是随便搭着几根石条供人往来行走。
雨停了。
路边小草被冲洗的露出原本碧绿,山石上被溅射的泥泞和树叶上积累的灰尘也都随着雨水流淌进小河里。
山村的雨后傍晚,空气中带着泥土上散发出的温热气味,喝饱了水的气息钻进鼻孔,再吸进肺里,滋润着一路经络上的干涸,让人觉着无比的舒坦。山间的树还在滴落着积水,稻田里的穗子也渐渐抬起头来,好不容易拨开云层的夕阳还来不及招收打招呼,就被东一声西一声的蛙声惊得退到山的下面。
夜来临了,素美的一切渐渐影没在黑暗里。
萤火虫来了,让人根本分不清哪一颗是流星。
任凭蛙声此起彼伏达到高潮。
疯玩了一下午,丫头累了,杨根月抢忙着给他洗了个澡,还没来得及穿裤头子就进入了梦乡。
打着煤油灯,把蚊帐里的蚊子抓干净,再将蚊帐四周压压好,杨根月这才出来和许清山吃晚饭。
一碗咸菜和一碗青菜。
只有饿急了才能品味出这简单菜品里的绝美滋味。
吃罢,收拾好,眼看着钟面上的短针已经指到了十字,丫头在梦里与周公的一盘棋约莫已经下的快结束了。
二人正准备睡下,大门却被拍的啪啪直响。
“大姐,大姐。”
门外传来隐约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人来?”
“像是朋飞的声音。”
杨根月披着衣服开门将杨朋飞迎了进来。
“朋飞,你咋来了,梁奎呢?”
杨根月的第一反应是不是这两口子又吵嘴了。
“不是我和梁奎吵嘴了,梁奎在家看孩子呢。”
“那你一个人咋半夜里跑来了?”
“刚刚有邻居下午从三子家回来,说小云的病更加严重了,在家里又摔又砸的,还拿刀子往自己身上戳。我担心三子,心想还是要连夜去她家看看。”
“我可怜的三妹哟。”
杨朋飞三言两语说明了来意,杨根月也心急如焚,反身回到房间抓了马灯就要出门。
许清山连忙阻止道:
“去三子家要趟过大河,这半夜的肯定没有竹排了,再加上刚下的大雨,河水也涨了,你俩咋去?”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边走边看吧!”
“要不我去吧,你在家看孩子。”
“你去我不放心。”
杨根月边说边穿好衣服,不等许清山说完就拉着杨朋飞走了。
看着门口小路上马灯的亮光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许清山无奈的回到屋里。
这一夜注定无眠,不论是路上的人,还是留在家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