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源渐渐地暗了下来,也不再笔直照着泷渊。这让他逐渐看清了那个奇怪的圆球,此时,圆球正在有节奏地上下起伏,上面的诡异纹路也随着光线的消失而逐渐隐去。正待泷渊想再凑近点,细瞧瞧其伤势时,忽然传音之术又起:
“你……你……往哪儿看呢?!……”虽然气若游丝,但其中责怪与娇嗔之意甚浓。
说话间光线又暗了一些,泷渊这才看清,身边竟是半躺着一位女子。而女子的外形竟与御灵族原始形态无二,拥有明显习惯直立行走的四肢,清秀的面庞上虽然显露着痛苦的表情,但相貌极美,加之如丝如绸般飘荡在水中的天蓝色长发,泷渊的心脏不禁漏跳了一拍。更让泷渊尴尬的是,那奇怪的圆球就在女子胸脯的中间位置,而且已经慢慢嵌入其中,不见了踪影……
“这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泷渊心中暗自叫苦,赶紧转移话题道,“你伤到哪里?”可那女子紧闭双目,已是再无任何动静。泷渊赶紧搭脉在她的手腕处,脉搏虽然微弱,但还有生气,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晕厥了过去。这到底是什么生命体?是原本就生活在海底的生物,还是来自他处?为什么与族人会如此相似?她又怎么会与自己出现在同一个珊瑚洞里?她身上的伤又从何而来?对了,伤!来不及多想,泷渊决定先救人。
伤口在她右腿的外侧,已经血肉模糊露出了白骨,是明显的咬合伤。而据泷渊所知,黑嘴鱼虽然嘴部巨大,但并没有牙齿;灯尾魔葵别说牙齿了,它除了那只发光的触角,其他全都是软软的近透明体。两种凶兽都是依仗自身巨大的体积,通过特有手段吞噬猎物的,不可能出现这种咬合伤口。难不成在这深海,还有更厉害的未知角色?
泷渊来不及细想,开始使用愈合术为女子疗伤。自幼就被教导“每一个拥有智慧的生命体都是值得尊重的,”让泷渊和每一个御灵族人一样,敬畏和珍惜着任何一个生命,而且他们认为能力越大越应如此。
“愈合术”是御灵族中阶靠上的一门法术了,该法利用自然之力与自身灵力相融,幻化成被治愈生命体的细胞,重新构建其组织部分。“愈合术”如果用来治疗自己,灵力消耗是比较小的,但如果是治疗其他生命体,需要分析并最终转化成那个生命体的细胞,才能真正适应生命体本身,不会有排斥反应,灵力的消耗就相应大了许多。在御灵族上千种神秘法术中,比愈合术更高深的治愈系法术还有很多,有些“密术”甚至可以令人起死回生。但相对应的,越高等级的治愈术,需要消耗的灵力越大,也正因如此,御灵族设有专门的治愈系组织:广灵门,会找到灵力天赋优异的族人,专门训练研习各种治愈之术。
大约十分钟后,女子的伤口完全愈合了,但其仍未苏醒过来。泷渊那原本就捉襟见肘的灵力,又因此消耗了一部分,必须赶快向下行进了。可这女子怎么办?在这样昏迷的状态下,将她自己丢在洞中,跟亲手杀了她没有什么分别。可留给泷渊自己的时间也所剩无几,在这儿等着她醒来,基本等同于二人合葬于此……
不管这女子是什么智慧体,是在深海生活还是来“游山玩水”,反正她能适应这里的水压就应该能继续向下到月鱼层。“有可能”总比一点生机也没有得强,泷渊决定赌一赌。在确定洞口没有危险后,他双腿紧贴,腿部表面迅速长出一层细小鳞片,鳞片将贴合的双腿合二为一,双脚也已变为薄如蝉翼的大尾。此时,泷渊的整个下半身已然变为鱼形,表面透着一层暗暗的青光,煞是好看。“海神”是御灵族在水中战斗时特有的变幻形态,与适合在水中奔袭的“鱼人”形态不同,“海神”形态则更适合在水中战斗。不过维系“海神”形态,要比维系“鱼人”形态的消耗大上不少。但一想到将要面临的境地肯定凶险万分,况且已是最后的关卡,又添了个“不知何时才能醒来”的“不确定因素”,泷渊果断决定开启海神形态。他单臂抱着女子腰肢向珊瑚洞右后方游去。一路上虽然遇到了几只灯尾魔葵,但是只要用“天清结界”守住心智,避开“小亮球”所在的水域范围,还是没有什么危险性的。
下行洋流涌入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地缝:长看不到边界,宽三四百米有余,深不见底。与灯尾层的幽蓝光线不同,地缝内泛上来的,是刺目的深红色,红得深入骨髓,让人多看一会儿,就觉得心智在被偷偷地扭曲一般。泷渊本能地停在地缝边缘,驻足片刻后,他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决绝,纵身一跃,向下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