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干什么!”陈雨晚低吼着质问道,一时分不清是恐惧还是盛怒。
“你先冷静,别惊动了外人!”心月狐忙制止道。
陈雨晚自知失态,索性不言语,坐在那喘粗气。
“陈兄,此事并非不可为,你且听我一言……”
且说这林暮沉长道一番天地大义经纬赤黄,陈雨晚最后一声长叹:“唉!也罢!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列位,告辞!”
说罢那陈雨晚起身将盒中之物拿起,用一块绸布包起纳入怀中,推门扬长而去。
心月狐与林暮沉推门而出,望万里高天苍茫大地。
诗云:
“千秋大末一旦开,
现世豪杰纷至来。
天清地彻飞蓬远,
江山尽待君郎才。”
我们不表那鬼手鹊子如何送还百机绝妙剑,不表那夜羽如何飞往北方将物送达雪岭,也不表那心月狐此后潜隐何地,我们直表后来事。
数月后。
“你给我纳命来吧!”这悍匪大喊一声,紧握大刀,由打巨石之上一记跳劈砸下。
这一刀狠劲十足,却只感刀口碰了坚硬地,震得虎口生疼。他再看身周飘洒漆黑羽,而后爆炎升腾而起。
这悍匪被突如其来的热浪惊得跳开,却被黑烟熏得睁不开眼。
陈雨晚落在其背后,不慌不忙狠刺了一刀,扎穿后心,死尸栽倒。
“又一个。”陈雨晚掏出悬赏令走起流程,随后又查看起罪网官方委派的任务。
“云梦之里”。
底部的这四个字在陈雨晚看来是那么的扎眼。
本该是普普通通悲欢离合的少年岁月,却覆灭在那一天晚上。
名为“无间地狱”的黑恶势力,首领是号称暗世皇帝的酆都大帝,其麾下有号称人间十殿阎罗的十位统领,再往下不知又有小将多少名,总共掌管着规模数万人的冥府军团。
荡平了云梦之里的天行一门院落的,就是他们。
作为分支一脉的夜羽流只剩陈雨晚一人,而另一脉碰巧存活下来的归燕流被收入飞花门,从此天行门正式消亡。
而在逃离之后,再也没有回去过云梦之里的陈雨晚,这次有些犹豫了。
在这大寒之日,陈雨晚满胸悲寂,望着那遥远处寒川,许久未动。
影调查线索已有数月。这天,他与沈世坤接头在一家小茶馆。
“小影啊,怎么样了?”
“鬼得很,常常刚一追上就没了踪影。”
“哦?能难住你的可不多见,这小子果然有意思。”
“你今天叫我来,不只是为了夸他吧?”影并不附和,而是十分严肃地看着他,眼神毫无生气。
“唉,你还是那么没意思,”沈世坤摇摇头,神秘地掏出一张绢布,展开道,“你且看。”
上写道:
老鸦垂入凤凰巢,平添羽翼。
君问佳期,道是冷雨遇冬雪,续写业缘。
旧时身侧有宾朋,东方诸雄。
平分天色谁人许?暮色沉沉渐入林。
沈世坤道:“此乃我新占一谣,可解个中玄机。”
影只道:“需要我做什么?”
沈世坤道:“我准备出场了,你着手安排。”
“眼前便是个时机,东天涯,云梦之里。”
“甚好!那便如此如此……”
薄雾永缭,山水依旧。
云梦之里的风景未曾改变,陈雨晚走过一户户人家,屋檐下嵌着燕窝蜂巢,发黑的烟囱津津有味地升着烟。
踏在潮湿却坚实的土地上,他顺着思绪看向远方。此地往日生长着一种名叫犀雁的奇特生物,此物双翼展开有十米开外,两腿壮如犀牛。
这里正是那年犀雁起飞的地方,年幼时他跟随着师父,那时那地,目睹了这庞然大物乘风而去的壮观场面。
那通体雪白,一尘不染的犀雁,双翅展开,奔跑时大地都随之震颤,它就这样跑着,从望天崖跃起,乘着风,消失在东方,消失在云梦之里永不散去的雾中。
一旁的师父给他讲着天马行空的传说,陈雨晚听得似懂非懂,而这震撼的场面,却确确实实地记住了。
乱世不留祥瑞之兽。而那天犀雁的离去,恰似天行门悲惨结局的预示。
如今这里尚有人家,也算是留给这悲伤之地最后的温柔了。
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