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真是意外了。阿爹和李参政都甚得官家信任,只要解释清楚,应该不妨事吧?”
二人嘀咕良久,委实想不出,禁卫军重重包围之下,太夫人会出怎样的意外。
但想想昌平侯府连未来储君都敢算计,出任何意外似乎都算不得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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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上,烛光映着官家眉头紧皱的脸,眼底凛芒闪动,盯着地上跪着的两名心腹官员。
安泰一如既往地有些憨,不时想抬袖抹汗,却又不敢;李长龄身着紫色官袍,即便跪于地间,亦是脊背挺直,仪容端正,神色肃穆。
官家淡淡道:“你们是说,一条蝮蛇,当着你们和众多禁卫军的面,咬死了那老妇?”
李长龄道:“此事乃臣之过。彼时那侯太夫人被押在一边,痴痴傻傻看安殿帅带人搜集收纳她屋中之物,臣不合当时过去问了一句,太夫人下的到底是蛊,还是毒?既是太夫人所下,想必有解救之法吧?那老妇当即便笑了,说为何要救?楚王疯了,楚王死了,她的媱娘就会是太子妃,会是皇后,会母仪天下!”
官家眼中厉芒闪动,“媱娘?张媱?许王妃?”
“是,不过太夫人所言作不得准。听闻她三年多前病了一场后便痴痴傻傻了,除了儿媳,连亲生的子女都认不出,应该只是被臣言语刺激,一时胡言乱语。”
“好一个胡言乱语!”官家呵呵冷笑,“一腔野心,平时不敢诉诸于口,疯癫时胡乱乱语,反而说出了真心话!”
李长龄迟疑了下,继续道:“臣怕那老妇言语为皇子惹来非议,便请安殿帅将她捆了,堵了她嘴。彼时有禁军发现一只带锁的箱子,老妇瞧见格外激动,挣扎不已,臣和安殿帅都认为那箱子里有秘密,又怕其内藏有毒虫,小心戒备着叫人设法打开,一时没顾得上那老妇。”
安泰哭丧着脸道:“陛下,此事不怪李参政,当时我也在猜着,说里面指不定有毒虫,但也可能有解那狂疾的法子。谁知刚打开箱子,便发现那老妇竟被蛇咬了!等看押他的兄弟发现不对时,蛇毒已攻心,药石无医,很快就死了!不过陛下,这事也怨不得咱们,谁知那老妇都被捆起来了,还能召来毒蛇自杀?”
官家沉着脸道:“小安,你认为她是自杀?”
安泰瞅了眼李长龄,叹道:“我们后来分析过,要么是意外,要么是那瞬间神智清醒,自知罪无可恕,想将楚王狂疾的秘密带地底下去,便用她荆族的秘法召来毒蛇自尽。”
官家看向李长龄,“你也这样认为?”
李长龄道:“臣先前无法确定,但后来在侯府竹林内的一处假山里发现了蝮蛇的巢穴。加之沈郎君等人遭遇过蝮蛇,足见这蝮蛇能人为操控,老妇精于旁门左道,召其自尽也不奇。还有一种可能是意外。养了这许多蝮蛇,必有逃出来的,指不定于混乱中咬了老妇。”
他低了头,说道:“是臣失察,致有此失。此臣之过,臣愿领责罚!”
官家道:“一个痴傻老妇,却懂得如何召蛇自杀?”
安泰大大咧咧道:“官家,这是她的本事,也是她的本能。若臣有一日痴傻了,必定也记得继续挥刀护卫官家!”
官家叱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给朕滚外面守着去!”
安泰一听得这骂,便知这关算是过了,笑呵呵地行礼退下。
官家看向李长龄,“你还有话说?”
李长龄道:“陛下,那箱子里的确有秘密。其内有若干瓶罐,以及一本册子。那些瓶罐怪异,不知存放何物,臣一时不敢擅启;但那本册子略翻了翻,其内只画了些图,似是荆族人操控毒虫的法门,我等看不明白,但若寻来荆族巫士,或能破解其中秘密,治愈楚王之疾。”
官家便道:“立刻给朕去寻!若京师寻不到,便去南方那深山里去征召!”
李长龄道:“审刑院早两日便在搜罗这些人,应该已有所获。臣已知会韩知院、沈舍人,让他们带上这些巫士,与臣等共同破解蛊虫之秘。”
官家点头,“你和韩殊,都是心细之人,沈纶那孙儿也是个可造之材。但愿你们能救下楚王,朕曾以为……”
他顿住,沉默地看着李长龄。
李长龄微有困惑,抬首。
眉眼清正俊秀,优雅飘逸,雍贵潇洒,神似官家记忆中的另一个人。
但眼前之人温顺知礼,进退有度,绝不像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