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情骤然收敛,语气悲痛:“被磋磨……死了。”
瘦马卑廉,在男人遍地的偌大军营里,折磨致死不过是寻常事。
死了。不足道的两个字,已然是她坎坷流离一生的结局里最体面的说法。
魏五看不清她的脸,她低头掰过魏五的肩膀,不教魏五继续看她,更不愿去解释什么。
“走吧,走吧。”她催促。
女人扶着魏五,按魏五说的,往西北粮仓逃走。
攀墙逃之前,两人往粮仓抛了几手火把,眼睁睁看火点成团丶成瀑,才终于满意。
熊熊烈火向上舔舐夜空,仿佛要将黑暗吮吸殆尽。
墙垣约有两人高,垫上好几块两掌高的土砖,搭了个简易梯子,女人撑着魏五踩上去。
“走之前,把我们的东西还回来。”
她捧起魏五的手,轻轻拨开手指拿回了钗子,流苏上已然血迹斑斑,钗尖也钝了,她微微一笑,说:“勾栏的低贱货,配不上你的。”
“不,它一点都不低贱,况且还救了我的命。”魏五说,“我们一起走。”
女人将钗子戴上,摇头后退。
她还是习惯性收紧下颚,以低眉的姿态向上看人,身后烧天的火焰,仿若卷舌海浪,要把她蹂躏吞没。
“你走吧,我看着你出去了,才放心。”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蒲苇柔韧,可是如若茫茫江边,蒲苇只馀一苇,风雨敲打,它做不到不屈不折,独活不如赴死。
“一起走!”魏五喊道。
女人擡起一双泪眼,走过去,却没有拉上魏五的手,她努力将魏五往上托。
“火势这么大,没多久他们就会来,你听我话。”
“为什么?为什么?”魏五问她。
女人只是摇头,也许她早已能够预料到自己的命运,毕竟有无数的前车之鉴,她没有继续下去的勇气。
她还有个姐妹,刚刚脱离苦海魂游野外,她要去找她。生而无家,死后有依,也是好的。
魏五想拉她一把,怎奈没什么力气,女人有意避躲,魏五怎么都抓不住她的手。
“求你,和我走。”
女人将魏五送上墙,朝她笑笑,张嘴想说话,却开始哽咽,于是无声道:“走吧,走吧,求你。”
女人的身影在魏五眼中时而模糊时而清楚,她只是站在这里,就让人觉得哀伤。
哀莫大过于心死。
魏五看懂了她的拒绝,收回手:“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
女人愣了愣,却摇头。
她们每换一个买家,就换一个名字,她短短的二十几年里,自己都数不清自己有多少个名字了,但是都不是她的。
她没有名字。
生来就没有的。
女人铁了心不一起走,为魏五抹了把泪,将她往外推。
希望你能拥有,比我们更好的一生。
……
身体失重,火焰的温度拂在魏五脸上,灼烧她的瞳孔,泪水脱离眼眶,在空中摇曳撕裂。
她救不了无望之人。
女人身上的淡香好像还在鼻尖没散去,美丽与命运,从来都不应该成为过错与苦难的原因。
“将军!”
曲柾早早等在墙外,见魏五虚坐在墙垣之上,本就是摇摇欲坠,突然被人一把推下,赶忙伸手跑过去。
薄红半镂的衣衫,如赤蝶残翅翩飞,魏五逆着橙红的火光,露出腰腹与手臂,脆弱又凄美,令人眼迷,跌入他怀抱那刻,曲柾真正懂了温香艳玉此词。
睫羽颤动,魏五两眼朦朦,想抓住来人的衣服,却没有力气。
“软骨散?”
曲柾一惊,立刻收拢手臂,将魏五抱稳些。
“将军!”小米跑过来,看见曲柾,小声叫了句“都尉。”
连忙给魏五罩上准备好的外衫,瞥见她眼角的泪痕,又瞥了眼曲柾,磕磕绊绊解释道:“干,干净的,衣服干净。”
曲柾没理他,旋身离开,匆匆骑上马,调整魏五的姿势,好让她舒服些。
“驾!”
抽手为魏五擦去些脸上的血迹与唇脂,曲柾绷紧下巴,不敢低头看她。
“感觉如何?”曲柾问。
“尚可,死不了。”魏五身体向前倾,脖子没力气直起,但还是下意识和后面的人拉开些距离。
曲柾单手拢住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