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别担心。”魏五绽出笑容,对他打趣道。
统领焦躁的脸色稍稍缓和,一行人送她去南口出关。
一路四处可见伤员,伤营根本已经住不下那么多人,除了将士,还有关内百姓,烧伤,箭伤,断骨,残肢,纱布不够,伤口就用衣服撕成的布条止血。
这些伤员或坐或躺,或麻木或苦脸。
不肯结痂的腐烂伤口,虬曲凹凸无法消除的丑疤,萎缩红肿痛痒的皮肤,在他们的命运里撕扯躏辱出永远无法磨灭的狰狞的回忆。
魏五经过的时候,他们的眼珠都不约而同跟着魏五的身影移动。
得知皇帝的诏书就要送来后,他们死寂的瞳孔里裂出光芒,看着魏五,就好像看见了即将到来的胜利。
将军不会让他们失望的吧,陛下会派来援兵的吧,悬云关一定可以守住的吧,他们的死亡与伤痛都是值得的吧,他们马上就会胜利的吧。
魏五在大家的目送中出关。
“小心路上律军埋伏。”副尉下意识擡起右手,后知后觉这手已经不能再用力了,擡起了左手,朝魏五挥了挥。
吴统领拍拍马腹:“我们这些老老小小的家夥,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将军。”
“等我回来!”
……
魏五骑马出关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身后有人策马追了上来。
听马蹄声只有一个人,她没有搭理。
身后人匆匆跟来,叫道:“秦琢玉!”
是曲柾。
见魏五减速了,他与她并肩而骑:“将军,我和你一起去。”
魏五脸都没偏,看着前方,问:“你来干嘛,不是在伤营吗,也容得你分身来追我?”
曲柾没有正面回答,说:“我得知消息,律国的新君拟了份新的合盟合约,已经送到陛下面前了。”
“所以呢?”魏五冷冷道:“你不用提醒我你是皇帝的人。”
曲柾知道魏五犟的时候,谁说话都不会听。
“我和你一起去。”他撂下这句话,也不管魏五有什么意见,在她后面不远不近跟着。
……
一路顺利,将靠近亭舍,魏五长“吁”一声,黄沙飞扬,她急急下马往里奔。
“唰!”两柄长剑交叉顿在她面前。
“来者何人?”
“魏将秦琢玉。”
守门两人觑她好几眼,木脸问:“凭证令牌呢?”
魏五后挪一步,在身上拍拍摸摸,想起自己走得急,根本没有捎上这些玩意。
“无令牌不得接见。”
魏五皱眉:“秦琢玉前来领旨,刘总管知晓的,他认得我的脸。”
魏五还要说,两人已经不耐烦赶人了。
“本来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烦,谁陪你玩啊,我们只认令牌。”他们别过脸,显然已经不想再和魏五多说一个字。
魏五看着他们的白眼,心里不爽,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这俩人的态度如此,里面刘总管的态度又当如何。
魏五就是再迟钝,也知道刘总管是来杀她锐气的。
正要再说话,旁边伸出一只手,指尖捏着一枚黑铁令牌。
右边的守卫斜眼一瞥,瞅清了牌子,骤然跳出一张笑脸,摸过令牌双手递回曲柾手里。
“都尉请。”
曲柾轻轻点头。
魏五简直要气笑了,没心思再计较,跟在曲柾后面就要进门。
又被拦住了。
这两人挑起眉毛偏头瞪她,两只眼睛里,一只写“令”,一只写“牌”。
“再拦我,我就把你们的眼珠子抠出来镶进令牌里。”
魏五话音刚落,门户朝里大开。
刘总管人未到声先至,温温柔柔的:“秦小姐火气不要那么大。”
一只靴子踏过门槛,而后露出一身显眼蓝色蟒纹的花衣,魏五挪去视线,正对总管眯笑的眼,他的唇缝弯出流畅的弧,手腕一转,拂尘尾扫过魏五下巴。
阴柔的嗓音:“请随杂家过来吧。”
魏五心下微沉,挪步跟上,身后还有个曲柾。
“总管千里迢迢而来,着实辛苦。”魏五走进亭子里,先为他倾了杯水。
总管挂着笑,手指擦过杯子,却没拿起来。
“瞧我,在边关待久了,竟然给总管倒白水。”魏五状似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