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听,急得直拍大腿:“哎不是不是,衣服别人送的,你小时候穿的嘛,小孩子的衣服,男女都可以穿呀,扔了妈怕浪费。”
宝珠趋于崩溃,嘴里念叨:“就是的!就是的!”
“谁不知道我爸他手艺传男不传女,他留着要传弟弟,你留着衣服不也是要给弟弟,你们就是不要我!”
刘一直在安慰,一副也要哭的样子。
关工听着女儿的话,沉默了几秒,转头拍拍刘,招呼她去做饭。
“先做饭,宝珠哭完该饿了。”
刘看了关工一眼,叹着气往厨房走。
走了没两步,关工沉脸叫住她:“有空把房里那些衣服扔了。”
刘向来听关工的,点点头,走了。
宝珠见刘离开,一下蹲地上抽泣,小身板一颤一颤的。
平素宝珠又乖又好说话,她大约知道自己今天火发大了,时不时挑眼看看关工。
下一秒,关工朝她伸手,她以为关工要打人,立马向后瑟缩。
关工叹了口气,又笑了。
“你个小妮子,爸打过你?躲什么躲。”
他把旁边的小木马拖过来,拍拍凹陷的马背。
哄道:“别蹲着,好累的,来,坐这里宝珠。”
他轻轻拉住宝珠手臂,引导她坐到马背上,然后大手拢住宝珠的手。
“不要听别人胡说,你自己想想,爸爸妈妈平时对你好不好?”
宝珠抹了把眼泪,微微点头。
还是委屈,她巴巴揪着关工说:“我是不是生错了,我应该是个男孩子的。”
“没有!”关工十分严肃认真,“宝珠没有生错,你好好读书,以后也会和你姐姐一样有出息,给关家长脸。”
宝珠听得眼泪“哼哼”直掉。
“宝珠受委屈了,爸帮你出气。”
关工用粗糙的手小心为女儿擦眼泪。
“哎呦,看我们宝珠哭,我心都疼了。”
宝珠是个懂事的孩子,听关工这么说,又愧疚起来,抱住关工脖子哼哼唧唧,忍着哭腔打嗝。
关工拍拍她的背,问:“告诉爸爸,谁和你说不好听的话了?”
宝珠瘪着嘴,不回答。
关工一下又一下抚她的后背,极为耐心地把可以想到的人一个个问过去。
“是不是桥头的跛子李?”
宝珠说不是。
“那是老市场的猪肉季?”
“……”
“难道是西巷子里的刺头伢子?”
宝珠不说话了,关工又问了一遍,终于确定是这个人。
一把捞起毛胚刀,哄着宝珠去了房间,扭头就走。
刘在厨房窗口瞥见他要出门,急急追出来。
“当家的,要吃饭了,出去干嘛?”
关工和她直说,“就是西巷子里那个张家的刺头伢子,把我们宝珠弄哭的。”
眼见关工说完就要去找麻烦,刘拉住他:“唉唉,算了算了,宝珠都已经没哭了不是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不怕多一事。”
刘还要劝一劝,关工坚定道:“妻诶,人可以善良,不能懦弱,今天不多一事,明天他给咱多一事,你别劝我,我不听的。”
一路穿过拱门,走上街,街两边牌馆丶白事店,军用品铺丶铁铺和面厂啥都有,个体户营业,邻里邻居的,见关工走路风风火火,随口打个招呼。
“关工,吃完饭啦?”
“干嘛去啊?关工?”
“去聊聊天。”关工说。
旁人诧异,察觉到气氛不对。
关工到刺头家的时候,刺头正在家门口端着碗唠嗑。
见关站在他面前不动,他头没擡,眼珠子向上飘:“哟,关工?怎么,有事?”
“有事。”关工严肃道,“我就不绕弯了。张伢子,你今天干嘛和我家宝珠说那些浑话,一个小孩子,你怎么说的出口她爸妈不要她的。”
刺头愣了愣,转而哼笑,不当一回事:“嗐!我还以为什么,不就逗逗小孩子嘛,谁小时候没被逗过,你干嘛这么严肃。”
“谁开玩笑戳心窝子的?当小孩好欺负?”
刺头脸色变了:“什么意思?你这是要那啥……兴师问罪啦?”
两人声音大起来,几个邻居碗不脱手,出来看热闹。
“张伢子你讲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