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为命
阿巟在外面找了一礼拜的活,饭馆的,铺子的,哪哪都找不着。
好心的老板提醒他:“你这年纪哪里都不敢要的,过阵子,就连讨饭都没得讨。”
“不过你若是需要接济,听说朝廷拨要给下面巨款设留容所,进去就吃穿不愁。”
“只盼着上面早日落下些实事,百姓好日子多过几天罢!”
于是他盘算着两人一个月来攒的钱,分毫都用得小心。
然而不消一个月,兜里再无半枚铜板。
又捱了半个月,阿离存的些蘑菇野菜也消耗殆尽了。
阿巟不让阿离再出去,他几天前去过一趟新添的留容所,以为能讨来些粥食,谁成想根本就没有设这种棚子,留容所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城里的流浪汉有住所而已,并且只进不出。
所谓留容所,其实不过是以前有灾情时建的民仁堂,不然也不会设得这么利索,改个牌匾便是落实了上头政︱策了。
阿巟差点折在那,只说自己讨粥喝,那守卫却要逮他,好在全城流浪汉多得是,不差他一个,抓得不严。
他断不会叫阿离出门,谁知有没有意外。
但眼见他们别说揭不开锅,嘴都张不开,整日里一口清汤寡水都没有。
阿离倒懂事,说她不饿。
“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遭这罪。”他说完,抱着才长到他肩膀的阿离道歉,“是小哥没用,让你受苦了。”
……
就在这天,阿巟出了趟门,一下午没回来。
到晚上,阿离生起火,一个人裹着被子呆坐,偶尔听到外面风吹草动,立马连人带被跑出去。
“小哥!?”
“是小哥吗?”
但是阿巟没有回来。
阿离看了看黑黝黝的天,只有浅浅一弯月亮。
“是不是路太黑了?所以小哥没找到路?”
阿离做了好多个简易的火把,在小庙前的路上插了两排。
“小哥能看到吗?”
她望着最后两根火把外漆黑的远方,鼓起勇气跑了两步,突然想起小哥让她在家等他回家,别随便离开。
阿离的脚步顿住了。
她缓而慢地往回走,两排火把为她照亮了回家的路。也能照亮小哥回家的路吧。她想。
阿离实在睡不着,背着被子,手抓住两个角,坐在门槛边边,小小一团。
一直等到火把熄灭了,变成两排红色的亮点,最后连红点都没有了。
阿离等到了天亮,小哥没回来。
她揉揉麻木的膝盖,决定去找人。
没什么好收拾的,她直接出门,却突然捂住肚子,不知怎么,胃疼。
阿离眼疾手快,薅了把火把边还带着晨露的杂草,囫囵塞进嘴里咀嚼,草是涩的,但混着露水的草汁解渴。
她缓了缓,又塞了几大口,嚼干每一滴草汁再吐掉,如此反复,终于感觉胃好多了。
小哥能去哪呢?阿离只能想到包子坊。
抓了几把草,阿离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找包子坊。
还是那堵墙,还是那座假山。
只是院子里多了个逗鸟的男人,春月里纸扇子“唰唰”对着脸扇,只管鬓边的秀发是否仙气飘飘,也不担心着了风寒。
“小月!”他唤来位姑娘,递过去手里的鸟笼。
“诶!爷您吩咐。”姑娘矮身行礼。
男人“啪”收了扇子,直指向鸟笼:“去,带我家小宝到处转转,好长一阵子没给我们小宝换地玩玩了,今儿个多转转。”
如果阿离没猜错的话,他口中的小宝应该就是笼子里这只黄羽绿头的鹦鹉。
交给了小月,男人还舍不得走,探去扇骨逗鸟。
“啧啧啧,我们小宝怎么恹恹的,那些破大夫又看不出你什么毛病,换食也不行,总不能让你撒翅膀飞走吧。”
男人脸上表情变化万千,最后捂住胸口痛心道:“我可舍不得我们小宝在外面流浪。”
转眼笑嘻嘻:“没我你怎么办咯小宝。”
如此造作了好一会儿,才放了小月去遛鸟。
“喂!你也不怕摔!”
男人突然嚎一嗓子,阿离疑惑往道上左右看,没瞧见人。
“说你呢小孩,你也是来吃白食的?”
男人又“唰”开了扇子,嘴边勾出个故作深长的笑,朝阿离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