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有机会仔细端详起眼前的甄枚。
而死过一次的甄枚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与从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昔日的他,眉目中总是蕴含着一股煞气,整个人就像一把刚刚出鞘的利剑,寒光四射,令人不寒而栗。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甚至能够将胆小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然而此刻,端坐在他们面前的甄枚却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只见他气质温婉柔和,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优雅和从容,恰似那在书香门第中精心培养长大的贵公子,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卓翼宸与文潇不禁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眸深处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惊讶之色。
甄枚则动作轻柔地将煮好的香茗逐一放置在众人面前,而后才微微颔首,缓声道:“诸位今日前来寻我,想必是为了家师之事吧。甄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不知各位想要从何处开始听闻呢?”
话音刚落,卓翼宸便神色冷峻地开口说道:“全部。”
听到这话,甄枚不由得微微一怔,他下意识地转头向洞外望去,瞧了瞧那天色,稍作沉吟之后,方才缓缓讲述起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来。
当这个令人震惊的故事终于讲述完毕时,事实果真如同离仑之前所言那般,卓翼宸父兄的惨死竟然出自温宗瑜之手,而朱厌仅仅只是被当作了一件凶残的杀人工具而已。
然而,温宗瑜所犯下的罪孽远不止如此。由于在人间的妖族数量本就极为有限,可贪婪无度的温宗瑜却丧心病狂地想出用药物来促使妖族相互繁衍的卑劣手段。
那些新诞生的幼小妖族,尚未享受过片刻温暖和关爱,便已沦为冰冷无情的实验研究对象。其中绝大部分的小生命实验失败后,更是成为了惨无人道的牺牲品:要么被直接拿去制成药丸,要么被残忍地制成药酒,然后通过贩卖获取巨额财富,从而源源不断地为温宗瑜那罪恶的行径提供着强大的经济支撑。
听闻此处,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感到怒不可遏、义愤填膺。尤其是卓翼宸,心中的怒火瞬间喷涌而出,他气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狠狠拍向面前的桌子。可是此刻的他,似乎已然忘却了自身如今已是一只妖,并且还是同朱厌以及离仑一样实力强大的大妖。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张坚固无比的桌子在卓翼宸愤怒的一拍之下,瞬间变得四分五裂开来。原本放置于桌上的各类物品也因失去支撑而纷纷坠落地面,伴随着清脆的破裂声散落一地。
甄枚凝视着那已然损坏的物品,脸上流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这张桌子可是他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从傲因那里求得的珍贵木材,并亲自动手精心打造而成的。,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大荒之地,几乎所有具有生命力的存在皆有可能通过修炼化为妖。因此,若想寻觅到一棵无法化妖的树木,其难度简直超乎想象。
甄枚一边轻轻地叹息着,一边压低声音喃喃自语道:“可惜了,如此精致的一张茶案就这样毁于一旦。”
就在这时,只听得站在一旁的卓翼宸发出一声冷哼,语气冰冷地说道:“甄枚,虽说你的罪责尚不如那温宗瑜般罪大恶极、令人发指,但依据人间律法而论,你所犯下之罪行依旧足以判处死刑。”
傲因眼见此景,急忙开口解释道:“且慢!他如今恐怕已不能再算作人类了。当初温宗瑜出手相救之时,曾以妖丹为他重塑身躯。故而,此刻的他应当归属于妖怪之列,你们自然也就不能再依照人间律法对其定罪量刑了。”
听闻此言,卓翼宸不禁骤然皱起眉头,沉默不语。他才刚刚转化为妖不久,对于大荒之中的种种规矩和条令尚未能完全通晓明了。
而在一旁的文潇则面露惊讶之色,显然未曾料到傲因竟会出面为甄枚辩解求情。稍作迟疑之后,她旋即代表卓翼宸回应道:“既然如此,那么按照大荒的既定规则,甄枚将会被处永久囚禁的处罚,对此裁决结果,你可有异议?”
甄枚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表示接受处罚。其实,他心中早已有数,预料到这样的结局迟早会降临,他甚至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然而如今仅仅是被囚禁起来,相较之下,这已然算得上是一种幸运。在妖族之中,永久性的囚禁可是远比死亡更为严厉的惩罚手段。但对于甄枚而言,能够侥幸存活下来便已是上天给予他最大的恩赐与救赎。
此刻,甄枚的目光缓缓转向傲因。只见傲因正直勾勾地盯着文潇,并开口求情道:“神女大人!甄枚是受到那温宗瑜奸贼的蛊惑,所以才铸下如此大错。此事也算事出有因,而且甄枚也有悔改之心,这等惩处是否过于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