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明辉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陛下若是执意要如此问，臣便只能以两个字作答。”

“哪两个字？”顾彬伦神色急切。

“皇权！”葛明辉笃定道。

听到这话，顾彬伦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说道：“接着说。”

见此，葛明辉不再有所保留，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南尧夫妇与臣皆一心推举太子殿下为嗣君，如此一来，二皇子便显得势单力薄。”

“他若想登上九五之尊的皇位，就必须想办法削弱太子的势力。而这第一步，恐怕就是除去南尧夫妇，以此动摇太子掌控的兵权！”

顾彬伦轻轻嗯了一声，神色平静的说：“你所思与朕大致相同，不过有一处你猜错了。”

“何处有误？”葛明辉眉头微蹙。

“顾云铖可没这般深沉的心机，这一桩桩事的背后，怕是嘉贵妃与方家在暗中兴风作浪！”顾彬伦眼眸中寒芒一闪，仿若能洞察一切，一语道破其中玄机。

葛明辉闻言，微微皱眉。

细细思量一番，确实如此！

顾云铖向来精通武艺，同诸多武将一般，行事豪爽，不喜欢拐弯抹角，他对皇位的觊觎，几乎都快昭然若揭了。

能精心谋划这些的，除了嘉贵妃，还能有谁？

念及此处，葛明辉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我们能想到这些，以楚凡的聪慧过人，料想也会有所察觉。”

顾彬伦微微颔首，沉声道：“楚辰与方家关联颇深，而方家又有嘉贵妃和顾云铖撑腰，楚凡若想报仇雪恨，恐怕得先扳倒嘉贵妃才行。”

“那陛下的意思是……”葛明辉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

顾彬伦意味深长地看了葛明辉一眼，缓缓吐出：“妾通买卖，留之无用！逆子无情，亦可舍弃！”

言外之意，葛明辉听明白了。

正当葛明辉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时，顾彬伦又开口说了句：“吏部尚书老了，管理这诸多事宜未免有些乏力，你且去帮帮他吧。”

这句话显而易见，就是要让葛明辉分化吏部尚书的权力，以防嘉贵妃母子从中作梗！

葛明辉闻言，当即回了一声遵旨。

……

楚凡满心郁塞地回到晋王府，踏入府邸的那一刻，满心的烦躁还未稍减。刚一抬头，便瞧见顾念惜领着秋白芷和绮梦迎面走来。

然而，还没等三女开口询问楚凡这一路的情况，一道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

“夫君回来了？”

楚凡和三女闻声转头，只见来人竟是殷晴。就在目光触及她的那一瞬间，众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

“真是甩都甩不掉！”绮梦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厌烦。

顾念惜和秋白芷只是淡淡地瞥了殷晴一眼，未发一言，径直走到楚凡身旁，一左一右地站定，无声地表达着对殷晴的排斥。

“你来干什么？”楚凡目光冰冷，直直地看向殷晴，毫不掩饰眼中的疏离与厌恶。

殷晴仿若丝毫未察觉几人对她的厌弃，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看似温柔的笑容，自顾自地说道：“晴儿只是挂念夫君，特来瞧瞧。”

“现在你看到了，没别的事就走吧。”楚凡目光冷漠，直直地盯着殷晴，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殷晴却仿若没听见楚凡逐客的话语。

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当着众人的面往前紧走几步。

她别有深意地瞧了瞧两旁的秋白芷和顾念惜，迎着两女满是困惑与警惕的目光，竟直接伸手将秋白芷往旁边一挤，而后大胆地挽住了楚凡的手臂。

楚凡眉头瞬间拧成了个“川”字，下意识用力甩动手臂，试图挣脱殷晴的纠缠，可殷晴却像铁了心一般，双手死死抓着，怎么也不肯松开。

秋白芷看到这一幕，心里“腾”地一下涌起一股怒火，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藏着银针的荷包，恨不得立刻掏出银针，给这个不知好歹的殷晴一点颜色瞧瞧。

好在顾念惜眼疾手快，眼瞧着秋白芷的动作，赶忙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手臂牢牢地拦住了暴怒的秋白芷。

秋白芷挣脱不开，又气又急，狠狠地跺了跺脚，眼眶都泛起了红，一扭头，气鼓鼓地快步离去，那背影仿佛都带着熊熊怒火。

顾念惜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