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发出神经质的咯咯笑声,方才委顿的姿态瞬间被癫狂撕扯得粉碎。
“你懂什么?!”尾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尖锐,“这世上谁能比我更爱他?我能踩着万千白骨铺就血路,也能将万里河山捧到他脚下,甚至甘愿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她猛地扑上前,发间珠翠哗啦作响,
“可他呢?他的魂灵从始至终都刻着那个死人的名字!我商无月,生如烈火却暖不化他分毫,只能看着他守着一具冰冷的躯壳,把我碾碎在他与死人的幻影之间!”
泪水突然决堤,却在滚落脸颊的瞬间被她恶狠狠地抹成血痕,
“我不甘心!我怎么可能甘心!”
顾念雪轻轻叹息摇头,她不想再与这个疯子争执,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她缓步走到鸠婆面前,以血为引,再用一根泛着寒光的银针刺入她脖颈。
鸠婆的惨叫刺破殿内死寂,扭曲的身体在地上抽搐出诡异弧度,最后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没了动静。
紧接着,她对殿内受残阴蛊困扰的大臣们说道,
“诸位不必再害怕,残阴蛊的母蛊已死,子蛊不会再有异动,我会写下方子,各位按需服药,便能解除蛊毒。”
“多谢肃王妃!”
在这此起彼伏的谢声里,顾念雪不经意瞥向萧璟煜。
而男人此刻正目不转睛盯着她,眼神黏得能拉丝,活像只守着珍宝的大尾巴狼。
黎墨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默默扶额,终于明白民间传闻都是骗人的。
什么冷面阎罗铁血无情,分明是个把 \"盯妻\" 二字写在脑门上的恋爱脑!
黎墨收回目光,当即下令,命人将商无月押入天牢。
更是为了防止她再使出什么诡计禁术,他还特意让人将她的琵琶骨穿透,令她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鲜血顺着她的身体流淌下来,染红了地面。
然而,她却咬紧牙关,愣是一声不吭,只是用充满恨意的目光死死盯着黎墨。
顾念雪看着这一幕,一股别样的情绪漫延开来,但她知道,商无月罪有应得,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被同情。
于是,她别开目光,对冯翰说道:
“佟姨和曼曼应该已经在将军府等候将军了。”
冯翰眼中闪过一抹释然,拱手道:“多谢。”
“另外,冯小将军也已经被安置在十里外的客栈,他受了伤,我的人已经给他叫了大夫,只是他伤重在身,无法长途跋涉,将军若信得过小女,待过几日,我便让人将他安然送回将军府。”
顾念雪的语气平静,只是看着冯翰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
冯翰是个武将,自然是想不到更深层的意思,只觉得顾念雪是个善良且勇敢的女子,再次向她表示了感激。
“那就有劳肃王妃了。”
可萧璟煜却秒懂了顾念雪的小“计谋”——在不确信对方是否真的值得信任之前,在结盟的漩涡里,口头承诺不过是风中絮语,唯有攥紧对方的软肋,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萧璟煜嘴角扬起了一抹赞赏的笑意,看破不说破。
顾念雪走到萧璟煜身边,紧了紧手中的钥匙,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想起了密室深处被囚禁的师傅。
她抬眸看向萧璟煜,后者心领神会,在闯宫之前,他就已经听闻了顾念雪与唐傲之间的关系,他将她的手覆在掌心,
“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一直在。”
密室石门开启的瞬间,花香与药香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唐傲闻声轻抬眼睑,却在看到顾念雪的刹那亮起微光。
“小徒儿……” 他哑着嗓子轻笑,沧桑的指尖搭在面前的红木盒上,“为师没让你失望。”
接下来的三日,在南宫湛的安排下,另辟了一座安静的宫宇给唐傲养伤。
顾念雪亲自煎药换药,铜炉上的药罐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顾念雪鬓角的碎发。
她小心翼翼地将切片的人参投入罐中,余光瞥见榻上的唐傲正半眯着眼打量药罐,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手中悠哉地晃着一把扇子。
“师傅,这味百年老参,您尝尝?” 顾念雪用木勺搅了搅药汤,舀起一勺吹凉。
唐傲闻言坐直身子,探出半截强健有力的手臂,指尖点了点药罐边缘:
“勉强入眼,不过比起我毒谷里那株百年参王,还差着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