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吹过,护城河的堤坝焕然一新。¢w′o,d!e*s¨h^u-c′h¢e.n`g?._c?o?m′
洛明轩站在堤岸,望着潺潺流水,手中的《河防通议》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这位新科状元郎自被萧璟煜举荐为工部员外郎以来,每日不是泡在工地,就是埋首典籍,连京中传出 “储君之位落定” 的惊天消息时,他还在城郊丈量河道。
“大人,该回城了。” 随从阿力抱着一叠图纸提醒,“明日就是太子册封礼,京中戒严,晚了怕进不了城门。”
洛明轩这才回过神,拍拍官服上的尘土,目光落在远处巍峨的城墙。
想起萧璟煜,他心中既感激又忐忑 —— 若不是这位肃王殿下在皇上面前力排众议,举荐他这个无门无派的寒门士子,哪有他的今日?
可越是如此,他越不敢轻易登门致谢,生怕被人说成 “攀附权贵”“溜须拍马”。
“大人可是在为贺礼发愁?” 阿力窥见他的心事,忍不住开口,“要我说,太子殿下治军严明,最烦虚头巴脑的应酬。您只需将此近半年来的治水心得整理成策,便是最好的谢礼。”
洛明轩摇头苦笑:
“道理我都懂,只是......” 他想起日前在工部听见的闲言碎语,说他 “借着太子东风往上爬”,拳头不自觉攥紧,“罢了,先回去吧。”
马车驶入宣武门时,已是黄昏时分。
洛明轩掀开窗帘,只见街边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张灯结彩,百姓们围在茶肆前,津津有味地听着说书人讲 “太子妃祥瑞降世” 的故事。′d,a~w+e/n¢x?u/e¨b/o`o!k-._c·o′m*
“列位看官,这乐安县主了不得!生辰八字往钦天监一送,当夜紫微星竟划过宫墙,直落肃王府!”
街边卖糖画的老汉颤巍巍举起画勺,在石板上勾出龙凤呈祥的图案:
“我亲眼瞧见大婚那日,新娘子轿辇经过护城河,河里的鲤鱼全跳出水面,跟见了活菩萨似的!”
话音未落,旁边卖胭脂的妇人捂嘴笑道:
“我娘家在边境小镇,也早听说乐安县主菩萨心肠,灾年施粥,赠药,救活上千人!这等福报,可不就该她做太子妃!”
人群中挤来个书生,摇着折扇摇头晃脑:
“《太平广记》有言‘紫薇临凡,必兴盛世’,如今太子贤明,太子妃祥瑞,我万历中兴指日可待!”
围观百姓纷纷附和。
洛明轩听得愣神,阿力窥见他的怔忪,忙赔着笑低声道:
“大人没见过太子妃吧?卑职早年前远远瞧过一眼,那会儿太子妃还是国公府闺阁小姐,隔着雕花马车帘露出半张脸,真真是面如春晓之花,眉似远岫之云。”
阿力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叹,“就那匆匆一瞥,就足够惊艳,难怪太子殿下对她情有独钟。”
洛明轩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太子岂会那样浅薄,他征战沙场十余年,见过的人何止千万,岂会是贪恋美色之人?”他望着街边悬挂的灯笼,语气笃定,“能让太子殿下倾心不已的,必定是太子妃的贤德良善。_k?a.n?s_h`u,p¨u\.*c~o·m¨”
阿力笑着点头,忽然话锋一转:
“大人说的是,说起来,大人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小的斗胆问一句,大人可有心上人?”
洛明轩被他这么一问,脑海中立即浮现了那个戴围帽的姑娘,还有她托方掌柜转达的那句“做个为民的好官,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她······” 洛明轩欲言又止,目光落在远处的街角,不知她现在是否还在京城,可还常去云梦居么。
夜色渐深,洛明轩躺在榻上辗转难眠。
子时三刻,他忽然起身,换上一身青衫,独自往云梦居而去。
如今的云梦居比往日更热闹了些,临街的窗户透出暖光,隐约能听见里面的谈笑声。
刚踏进大门,一股茶香混着点心的甜香扑面而来。
掌柜方木正在柜台后算账,抬头见是他,立刻放下算盘,笑着迎上来:
“洛大人可是许久没来了,快请坐!”
“方掌柜,别来无恙。”洛明轩浅笑着与他打招呼。
“今日的碧螺春是新到的明前茶,要不要尝尝?”
洛明轩点点头,跟着方木穿过人群,在靠窗的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