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上凝结的暗红血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也是这样被人拖进地牢,那时她不过是个替主子试毒的小宫女,蜷缩在柴房角落啃着发硬的窝头,听着隔壁传来的刑讯惨叫。
“本宫要见康王!” 她扑到铁栏杆前,指甲抠进掌心,“帮本宫传信给康王,告诉他本宫在宗人府!”
巡夜的牢头提着风灯转过拐角,灯光在他刀疤纵横的脸上晃出狰狞阴影。
见牢头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却始终一言不发,心急如焚地褪下腕间玉镯,
“你若肯帮本宫,这个便是你的!”
牢头斜睨着那只在气灯昏黄光影里泛着柔光的玉镯,喉间发出一声嗤笑,像是被逗乐的夜枭。
他扯了扯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襟:
“娘娘省省力气吧,宗人府如今归太子直管,小的们便是爱财,也不敢拿脑袋开玩笑。”
丽嫔指尖猛地收紧,以为他是嫌少,猛地扯下头上的累丝金钗:
“这只金钗价值万金,你拿去换钱,只要帮本宫传个口信即可!”
牢头瞥了眼金钗,忽然大笑起来,远处刑房传来的惨叫声适时混入其中,凄厉得像是被剥皮的野猫。
“娘娘可知上回收了犯人银子的狱卒怎么死的?”
丽嫔蹙眉不语,拿着金钗的手悬在半空中微微颤抖。
牢头猛地将风灯往前一送,跳动的火苗将他脸上狰狞的刀疤照得忽明忽暗:
“被太子的暗卫割了舌头,泡在装满蚂蟥的瓦罐里整整三天三夜,那些吸血的畜生钻进他的耳朵、鼻孔······”
话音未落,隔壁刑房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混着铁链拖拽的声响。
那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听得丽嫔后颈发寒 ——
她记得这声音,几个时辰前,她曾看见良嫔被按在刑架上,鲜血顺着剥落指甲的指尖,在青砖上蜿蜒成可怖的红梅。
“娘娘可知良嫔犯了什么罪?”
牢头凑近铁栏杆,腐臭的气息扑在丽嫔脸上,“皇后娘娘的人从萱美人床榻下搜出了迷情香,那小蹄子连刑都没受,就把良嫔卖了。”
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比划出砍头的手势,“现在良嫔正受‘百道酷刑’的第二道 —— 剥皮揎草。您猜怎么着?当场吓晕过去了,等冷水泼醒,不用问,全如竹筒倒豆子般吐得干干净净。”
丽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表面却强装镇定。
那个送药和密信的小宫女早已被她灭口,尸体早已被扔至宫外乱葬岗。
就算查,也只会查到良嫔因弟弟被斩而怀恨报复,绝不可能牵连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