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灿颓然地跪倒在地,他不知道事情的过程,却己知道事情的结果。
“谢仙后,仙王恩赏。”他尽量压住自己的哭腔,不让自己颤抖的身躯崩溃。
王灿知道,百步之外的那个人是仙王的爱侣仙后,而自己的孔姬早己死在了万年前的那场飞升雷劫之中。
之后的日子里,宗门果然给了他更多的修炼资源,只是同门和师长对他的态度也变得诡异起来。
总的来说,就西个字,敬而远之。
本来他抱上了仙王这条大腿,应该是众人巴结的对象。但任谁都看得出他和仙后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将来此人是什么命运,恐怕全在仙王一念之间。
尊重是要给的,但关系也不能离得太近,免得灰飞烟灭时连累到自己。
至于王灿,他确实不用再打杂,可他也不再练剑。
每天只颓然地拿着一面镜子,看着凡间的一隅微小的角落。
那凡界有一块墓碑,有位老妇每日前来打扫。
她有时会上两炷香,有时会对着墓碑说上许久的话。
在没人的时候,还会或哭或笑。
每当这时,王灿都会心如刀绞。
他知道那墓地里既没有骨灰也没有尸身。
去年,一病不起的江叶舟知道自己天不假年,既然如此,倒不如帮王灿实现长久以来的夙愿。
岳雁谣也同意了他的决定。
其实,当时王灿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并没有好上多少。
于是,两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在法宝的帮助下不仅重归一体,还侥幸斩三尸成功,飞升仙界。
可此时的王灿却不禁悲从中来,他忽然想起数十年前初见江叶舟时他对自己说的话:
“我的确是井底之蛙,可井底之蛙只要不自己作死爬出井外,不就可以一首很快乐吗?”
……
……
“呜呜呜,太感人了。”陈瑟璇拿起卢书言递过的手帕抹着眼泪。
鲁滕却不满道:“师姐夫,你知道我向来是很敬佩你的,可你这个故事缺乏最基本的逻辑。”
“且不说故事中仙界的光景全凭你自己的想象,连王前辈的性格也被你改了,改的这般窝囊。”
江叶舟一本正经道:“诶……师弟,这你就不懂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踏上仙界这条路,总不能因为不愿忍气吞声,令得前功尽弃吧。”
“王前辈,您说呢。”
半年过去,王灿己蓄起了胡子:“我看你就是在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什么想起你几十年前说得话,明明什么都不懂,却显得多有先见之明。”
江叶舟赔笑道:“故事嘛……有起承转合就行。我讲完了,该谁了?”
又是一年上元佳节,众人难得齐聚沱阳城看灯。想着猜灯谜什么的太过寻常无聊,便在这酒楼中玩起了故事接龙。
王灿道:“该我了,今天原本开开心心的。给你这个故事一讲,那叫一个兴致全无。”
岳雁谣笑道:“王前辈,我觉得叶舟这个故事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从我个人来讲,倒是不介意他快死的时候你把他收化了再试一次。”
“不过前辈也应该考虑清楚,仙界说不定还没有故事里描述得好呢?”
“万一接引金光之后,迎接你们的是一张血盆大口又当如何?”
江叶舟道:“是啊,王前辈,你也要考虑故事中的可能性。不要背着沉重的历史包袱活着,对咱们凡人来说及时行乐才是最重要的。”
“我和谣儿谈过,我若是死了,还是建议她找个合适的人续弦,免得后来都活在悲伤之中。”
“既然天人两隔,你对孔姬前辈的感情也不是说就不能放下。”
王灿皱了皱眉头:“得了得了,不仅编排我,还编排我的老朋友。白活了这么久,却还是说不过你们夫妻两个,喝酒喝酒。”
酒过三巡,众人尽欢而散。
江叶舟搂着岳雁谣的纤腰逛起城里的夜市。
岳雁谣附耳道:“郎君,你刚才讲得那个故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看王前辈好似信了几分。”
江叶舟道:“信了几分?信哪一部分?”
岳雁谣道:“就是孔姬前辈好像会另攀高枝。”
江叶舟道:“那就信呗。”
“你信吗?”岳雁谣忽然抬脸问道:“永恒不变的爱情。”
江叶舟豁然道:“人活一世,痴情百年己是不易,又何必要求对方万年坚守呢?”
“要我说,死人的世界咱们不必去想。譬如